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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昊天背後一涼,連忙道,「很好,我已經完全好了!」
「是嗎?」姜小樓幽幽道,「但我覺得你好像是中毒了,不如我幫你解決掉這個問題……」
「只要你死了,就不會再有中毒的煩惱,你覺得怎麼樣?」
「我……」方昊天一時間還沒轉過彎來,等轉圜過來之後又給姜小樓跪下了。
「少主饒命啊!」
姜小樓饒有興致一般問道,「你都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我只看見了您的英姿!」像是感覺到了姜小樓並沒有要他必死的心思,方昊天的求生欲望非常強烈,「少主您以不可抵擋之勢摧毀了那詭異的石像,而我也只是一隻可憐的螻蟻……只配跪在您的腳下啊!」
「……」
姜小樓默默道:「……你還挺會說話的。」
「我貧瘠的語言哪裡能夠形容您優雅的身姿呢……」
在姜小樓不耐煩之前,方昊天率先一步跪倒,「從被少主您拯救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為您獻上我的忠誠……」
說到這裡,他面色一白,竟然直接逼出了一滴心頭血來!
此人行事,倒也是很果決。
姜小樓也沒想到倒霉蛋雖然倒霉,但在要保命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單單是這個毫不猶豫獻上心頭血的舉動,就是許多修士們都做不來的。
這樣一來,姜小樓倒也不是非要把他滅口了,而且……
方昊天垂著的眼中閃過一絲暗喜。
獻出心血不可怕,獻出了心血但是沒有人收才可怕,這樣一來,不論是不是被迫的,他也算是抱緊了姜小樓這個少主的大腿。
姜小樓沉默片刻之後,收下了方昊天的心頭血。
其實除了金縷衣是姜小樓不明真相時候收下來的以外,別的從朱顏宮裡出來的修士姜小樓都沒有收下心頭血。這些人天然只能抱團在她身邊,而用心血控制,倒不是她坦蕩到認為自己能夠以德服人,姜小樓只是覺得牽連太深,並不是好事。
可方昊天明顯就除外,他看見了姜小樓以錘毀滅神像的一幕,當然他可能也並不明白這一幕為何值得姜小樓把他滅口,但是姜小樓卻不得不保險一些,而且,此人看起來也不是蠢笨的,日後也還有能用得上他的地方。
考慮到這些,姜小樓才收了下來,然後懶洋洋道,「滾吧。」
方昊天真的滾了,走之前還畢恭畢敬告辭。
不知為何,姜小樓感到了一絲絲熟悉之感……
「你在朱顏魔尊面前,和他有什麼差別呢?」
天外樓一語驚醒夢中人,然後因為瞎說大實話被惱羞成怒的姜小樓追著錘。
……
鬧夠了,姜小樓才停了下來,問道,「那些神像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神像會對我沒有影響?」
姜小樓的感知無法騙過她自己,不是她在自作多情,而事實的確如此,上一次在楚文茵的那座大殿之中也如是,只不過殿中的那些有鎖鏈束縛,所以在外的影響並不突出。
但是這一尊神像能把方昊天影響成一個只會跪拜的傻子,金縷衣也覺得邪性,姜小樓卻對此毫無反應,只覺出了異樣,這明顯就是有問題的。
然而在鬼哭嶺的時候,姜小樓卻並沒有免疫神像的影響,所以也不是她生來如此,唯一可能與此有關的,只能是天外樓了……
「第九十一層,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外樓頓了一下,解釋道,「你已經戰勝了你心中的神,就不會再被別的神影響……」
「我不太明白。」姜小樓是真的沒懂,並且提前道,「不要說以後我會明白這種話。」
「……」
天外樓猶豫了一會,誠懇道,「但是現在你也聽不懂啊……」
「……」
姜小樓就差把大錘掏出來了。
天外樓插科打諢也不打算說的東西,從器靈口中逼問出來就很難,姜小樓轉而問道。
「曾經有人對我說,這些神像是知之為知之的東西,那又是什麼意思?」
從久遠的記憶裡面,姜小樓翻出來雲七這句話。
說起來她一路遇見的人也好器靈也好一個比一個喜歡打啞謎,雲七居然是裡面最實誠的那個——而彼時,姜小樓也還是一個隨便一點好處就能被騙的天真小修士。
「嗯?」天外樓像是有些感興趣,「這句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這個人呢?」
「……死了。」
姜小樓分明很平靜,但就算是器靈也能感覺到平靜表象下面那並不深刻但又無法忽視的悲傷之意。
「太遺憾了。」天外樓錯了一拍道,「知之為知之……這也很難解釋。」
「……」
姜小樓不由幽幽道,「我說,該不會是你的解釋能力有問題,根本表達不出來,所以才一直這麼敷衍我吧?」
她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
天外樓像是被戳中了痛腳一般,「胡說,才不是這樣!」
「那你說,什麼叫知之為知之?」
天外樓像是思索了許久,然後才努力用一個能夠讓人理解的方式道,「每一尊神像都是有原型的,而在雕刻神像的過程之中,匠人也是在依據原本那尊神來雕刻,但是,在你看到一尊神像的時候,你並不知道這是一尊神。」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神像只是一尊雕像,它的影響是有限的,但是如果你心中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對神的印象,那麼神像對你的影響也就會因為你心中的印象而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