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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華道:「還有,我們得敲打墮仙。如今世間沒有人有本事鎮壓那位墮仙,張也寧若要肆意妄為的話我們誰也攔不住。你要留下他,不讓世間修士一同鎮壓他,我也不阻止,但我們得讓他知道,我們不是沒有力量鎮壓他。他若輕舉妄動,我們自然有能力對付他。」
雲升目中映照天上人間的華光。
她若有所思,然後笑著說好,轉而直接拉著棠華找個有樹的地方席地而坐,和棠華一起琢磨起來。
在那兩位殿下不知忙碌什麼的時候,姜采等人簇擁著玉無涯,一同去河邊放生她養了一年多的小金鼎龜。
幾個年輕男女站著,看玉無涯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把袖中藏了一路的小龜拿出來。玉無涯小聲而溫柔:「當著太子殿下的面藏你,我壓力太大了……他每次眼睛睨過來,我都擔心他殺了你。幸好我們熬過來了,日後你回歸你的世界,繼續當少主,不用再過提心弔膽的日子了。
「你要小心,不要再被人抓了。到時候說不定就沒人會救你了。」
賀蘭圖,化身自己幼年時期的原型,懵懂無比地揮舞四蹄,漂浮在河水中。他苦於自己這個時期屬於金鼎龜的幼年時期,無法和別的種族溝通,他著急地划水,根本不想離開天龍長老。
賀蘭圖一抬頭,看到幾個人的神色,更加絕望——
百葉公主開心他獲得自由,他曾經的朋友,鮫人追露出動容神色,似在感動人族居然也有好人,真的在救賀蘭圖。
賀蘭圖:……你動容個屁啊!你看不出我不想走嗎?
鮫人追看不出來,賀蘭圖希冀的目光落到師兄師姐他們身上。
師兄謝春山是個壞坯子,他不知從哪裡掏了把扇子風騷地扇了兩下,幸災樂禍地笑:「這王八,看著迫不及待想回去自己的族部。」
賀蘭圖:「……?」
——師兄你是人嗎?
他感覺有一道術法落在他身上,溫寒如月。賀蘭圖登時知道這是張也寧的力量,他感激看過去,卻聽姜采溫聲:「你進入這裡,真正想要做什麼,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嗎?
「放心,重明在你身上留了印記。若是你遇難,我們立刻會感知到,會去幫你。不過小圖,緣聚緣散都有緣故。你落入此夢,應該不只是為了天龍長老吧?你也該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玉無涯和百葉公主他們不解地看姜采打啞謎,那河道中眷戀不已的小龜則悚然一驚,霎時神態清明,想起了自己入夢境,本是想重見自己的族部,見到自己的母親。
姜采一道傳音入密落入他耳中:「你那個法器『海市蜃樓』,雖然你自己不當一回事,但它是空間之物,很厲害。你最好也弄清楚保護了你上萬年的『海市蜃樓』,是否藏有秘密。」
賀蘭圖點頭。
他無法與姜采說話,但是師姐要他做的事,他一定會小心。只是天龍長老……
他糾結地隔著水,仰望那跪在河邊、面容溫雅清透的少女。他心中湧上擔憂與不舍,天龍長老沒有法力,活在這個世界,周圍沒有人保護……
姜采咳一聲。
他心中一虛,知道師姐不喜歡自己總纏著天龍長老,當即也不敢再多看了。他划動四肢,轉身深入河水,向河水與蒲淶海相連的深處游去。他腦中生起一個念頭,想自己要去見見族人,見見母親,然後自己還要回來找天龍長老,保護天龍長老……
他雖然沒有後世那麼厲害,但是幫一些小忙,應該也是足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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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無涯壓下心頭不舍,嘆了口氣。她是第一次養妖物,把妖當靈寵養。才養出一些感情,卻要送妖走。
但是……她做的應該是對的。
那不是普通的金鼎龜,是金鼎龜一族的少主。少主本就不應該常伴她一個凡人。何況雲升公主的理念實現,還有些距離。至少在扶疏國的都城,她是不敢讓任何人發現小龜的妖族身份。
希望雲升公主會成功吧。
希望那小龜終有一日再次上岸時,不會再被獵殺。即使那時候她也許已經不在塵世,卻依然會因此開懷的。
玉無涯悵然間,一金蜜色的糖人塞到了她唇邊。她一怔之下,抬目看到了姜采嘴角噙著的那抹笑。
玉無涯心中一暖:「阿采,你呀。」
——眼睛都看不見,卻還能想到她。她何德何能呢?
姜采正討好著玉無涯,同樣的一金蜜色的糖人塞到了她嘴邊。且因為她看不見,張口要說話時牙齒一咬,咔擦脆聲中,滿嘴蜜甜。
姜采吃驚,又笑,一把拽住了旁邊某人的手:「重明,你真是……」
重明道:「你不要只關注她,也關注我啊。我對你也很好,你為什麼老看別的人不看我?」
姜采:「……」
她吃驚於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她反思難道自己真的不關注他時,謝春山哀嚎:「打情罵俏可以不當著孤家寡人的面嗎?」
他這麼一說,一旁躍躍欲試的百葉公主害羞地停了下來,沒好意思說自己也想要糖人了。她才低下頭,一旁謝春山會回頭,柔聲:「我不是說你。」
百葉公主臉刷一下紅透,頭埋得更低了。
鮫人阿追,非常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
她覺得除了玉姑娘,其他二男二女之間氣氛好奇怪。人族都這麼難理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