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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收摺扇,那扇子又變成了一把合著的青色大傘,被他收回。
不錯,謝春山為自己重新煉製法器……他預計這個夢境會以百年為期後,便開始不動聲色地提升自己的實力,恢復自己的修為。
他要重新把自己的武器練出來……不然日後若真的出事,他如何保護百葉呢?
百葉被他一敲,抱頭嗚一聲後,瞪眼:「你越來越放肆了!一點也不像個侍衛!」
謝春山扮個鬼臉,一拂袖便走。百葉跺腳兩下,追上去。
她拽住他衣袖,像個好學寶寶一般憂心問:「功德之光有什麼好處呢?僅僅是讓道元不滅?其實,姐姐道元不滅,我本應該是為她高興的。她失去了先天道體,這功德之光會代替先天道體保護她吧。」
謝春山頷首。
他沉思:「我疑心……」
他張口想說,卻發現冥冥中,天道好像對他即將要說的話產生了警示。他竟然說都說不出來。
百葉追問:「疑心什麼?」
謝春山再次試圖張口。
黑夜中,天上轟雷嗡嗡,雷霆驟然聚集,在雲翳後滾動。
百葉嚇了一跳,抬頭看眼天象。她一個修行之人,自然明白這代表什麼。她連忙去捂謝春山的嘴:「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天道會劈你的!」
謝春山無奈笑了一笑,搖出扇子扇了兩下風。
他吊兒郎當地嘻笑一聲:「嚇我一跳,還以為要被雷劈了。」
百葉責怪看他一眼,但也明白他就是這副萬事不在乎的模樣,只好隨他。而謝春山嬉笑兩句,天上雷電散了,他抬眸深深看眼天象,斂下雙目。
他方才想說、卻不被允許泄露天機的話是——
功德之力,也許對成仙有好處。
藏書閣中的那些書,是扶疏國幾千年幾萬年的珍藏。謝春山從裡面學到了大量後世沒有的知識,或有用或無用。
真正有用的書籍早被帶出藏書閣,藏書閣留下的那些書,大部分修士都不會多看一眼,覺得無利於修行,看那些雜書只是浪費時間。但是謝春山的道,本就不是為了成仙,看書消磨時間本就是他的樂趣。
這些年,他在藏書閣待的時間比任何一人都要長,他的修為隨之穩定提升,頗讓其他人不解。
從這些書中,謝春山偶爾能看到那些真仙留下來的一些遊記、小傳。他總結出規律,發現其實世間的真仙,包括以前那位因禍世而被真仙收服帶走的墮仙,在成仙之前,都行的是善。
不管日後成就真仙還是墮仙,他們都不是以惡成仙。
而成就真仙的,似乎都在積累上、心性上好於那位墮仙。但是謝春山隱隱發覺,那些真仙都有對世間的大功德在身。或拯救蒼生,或以身殉道,或以身侍魔。
皆有大功德。
天道降下功德之光嘉賞,而他們日後成就真仙,或許是因為這功德之力的相護。
……但這是天道不允許謝春山說出口的。
為善為惡皆隨本心,若是為了成仙而刻意行大善,想來天道也是不允許的。
如此,謝春山不由想到了消失很久的便宜師妹。自時光長河突然開啟又消失,謝春山已經幾十年聯繫不上那兩位。
他用扇柄拄著下巴,喃喃自語:「我該怎麼想辦法提醒師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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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百葉醒來,沒有找到謝春山。她急急忙忙出門,在村中掃一圈,最後在村口的一榕樹下找到謝春山。
謝春山蹲在地上,周圍圍著幾個少婦。樹蔭鬱郁,他手中握著一樹枝,慢悠悠地教幾個婦人寫字。
他上半張臉上的面具,在日光和綠葉葳蕤下,時而被水一般的光照出金燦色的光澤。百葉立在不遠處,見他被女人們圍著,聲音如水,側臉清俊。
他絲毫沒有不耐,還時而說兩句玩笑話,逗得周遭女人們面染紅霞,羞赧又開心。
謝春山慢悠悠:「這是我與公主殿下的聯絡方式。你們一定要記住,若有有需求,便去城中尋找修士寫信的地方……」
百葉靜靜地看著謝春山。
隔著距離,她看到流離的光落在他身上,她忍不住探出手指,想抓住那光。
謝春山抬眸,看到了她。他與旁邊人說了兩句話,女人們扭頭看到百葉,露出恍然又失落的神色,紛紛告退。
百葉這才走過去,故意吃醋道:「一會兒不見,你身邊就圍滿了女人。好奇怪,你還戴著面具呢,都這麼吸引人。」
謝春山站起來扔掉手中樹枝,衣擺輕揚,盯著女人們離開的背影。他少有的沒有開玩笑,目露深思。
百葉試探:「我都忘了你長什麼樣子了。好像從很久以前,你就戴著面具了。而且,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以前的馬奴是沒有姓名的,但我覺得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誰?」
謝春山頓一下,笑:「那不重要。」
百葉美眸打量他:「真的不能摘面具麼?我真的已經忘了你的長相。」
謝春山無奈道:「最好不要摘。」
——摘了他就不好壓制傲明君本身的力量了。
畢竟這些年,隨著他本身修為的提高,傲明君的修為也會跟著提高。他和賀蘭圖、辛追、盛知微都不一樣,那三人和他們在這個世界中本身的結合,都沒什麼障礙,不像他這樣性格大變,不得不刻意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