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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日後不知出於什麼緣故,這套功法被人篡位,逆元骨成了男子,無生皮成了女子。然而在最開始,逆元骨一直是女子……天縱奇才,創造出這種供養女子功法的人,怎會是一男子?
世間會有男子為女子犧牲如此?
姜采凝神,百思不得其解時,張也寧忽然說道:「芳來島用香火之氣供養這神像,長年累月,神像一定多少吸收到了些香火之氣,總有些還未消散的道元被保存了下來。」
姜采瞭然,說道:「我進去看看。」
說話間,一道元氣從她肉.身脫離而出,長身飛向那神像。張也寧眼疾手快,在被姜采拋棄的肉身摔到地上前,他伸手抱住了這被她自己拋棄的身體。
張也寧搖搖頭,心裡暗道她可真是放心他,全然不想他如今靈力全失……若是接不住她的身體,將她身體摔壞了可怎麼辦?
張也寧抬頭,見那道飛出的姜采道元觸及石像眉心,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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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進入一片黑暗中,過了好久,才看到光亮。她向光亮的地方走去,卻無論如何都走不過去。
昏暗的天地間,忽然看到濃煙大火。姜采眉心一跳,脫口而出:「三重焚火?」
——這不是殺掉魔物唯一有用的大火麼?
為何神像的記憶中會留有這種記憶?
她失神間,隱約看到一個男子身形的人跪在火外,向火中頂禮膜拜,叩首三次。那人眼中神色痛苦而痴迷,喃喃自語:
「吾一生追隨公主,公主雖已捨棄凡塵,吾卻一日不敢忘記公主。吾願獻出神魂七魄,焚燒道元道體,只為公主歸來!
「吾將帶領一族人士,永候芳來島,只待公主歸來!但為公主,雖死不悔!」
火海重重,三重焚火之威,誰也不能靠近。四面八方,無數男女的呼聲跟隨此人,一起叩拜那高高燃燒的火焰——
「但為公主,雖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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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從此中斷,姜采從神像記憶中跌出,道元回到身體中。她咳嗽兩聲,張也寧扶住她:「如何?」
姜采扶著他手臂,一起站起,嘆氣:「這神像中記憶,恐怕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對我們現在的處境沒有絲毫作用。」
她如是那般地對張也寧講說。
張也寧若有所思。
他道:「所謂公主,讓我想到了一事。」
姜采:「嗯……我也在想,孟極的主人,孟極一直在等的那位公主,與傲明君一直在等的公主,是否是同一人?」
她喃喃自語:「孟極一直在等公主,是否是因為孟極能夠感知到公主的道元從未消失過……是否,芳來島的一切布置,都是為了復活公主?」
張也寧:「斷然不可能。世間除了仙人,無人有能力復活人。所有儀式、邪術復活的人,都不會是那個人。只有仙人能從時光長河中抽取道元、神魂,將人重塑,助其復活。」
姜采攤手:「可是現在世上除了你師父,沒有人是仙。而就算是你師父,也沒聽說過他有復活過誰。世間人想要保有希望,自然會選一些邪術了。」
張也寧默然。
姜采忽然道:「張也寧,你的師父永秋君,他太神秘了。你真的了解過他麼?若神像中記憶這男子,就是傲明君的話,那他就曾經活在公主存在過的年代——一萬年前。
「那麼,這位公主所在的年代,傲明君存在過的年代,我師父活下來的年代……正是永秋君成仙的年代吧。
「你覺不覺得……當初雷陣劈下時,他是真的想殺了我?我只是一個尋常修士,他為何想殺我?」
她微微笑,眸子眯起:「三天感應,只有仙人能感應三天……你說,他感應到的,是什麼?我會威脅到他麼?」
她手腕吃痛,因張也寧捏她力道加重。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挑一下眉,用眼神問:你惱羞成怒了?我說中你心事了?
張也寧垂下眼,道:「你我不要懷疑我師父。」
姜采笑而不語,她知道懷疑的種子會在人心裡生根——她從前世,就對永秋君有所懷疑的。只是礙於對方是真仙,她實力太弱,才無法動作。
張也寧轉移話題:「你方才進神像的時候,我在廟中找到了日晷記錄。我知道我們一直被困在哪一日了——我們一直被困在七月初六這一日。」
他和姜采對視。
姜采恍然打個響指,想起了一事。她手忙腳亂地從自己的儲物戒中翻出一堆烏靈君贈送給她的話本。
張也寧眼皮微抽,惱:「姜姑娘,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看這些淫詞艷曲?」
姜采:「你懂什麼?」
張也寧怒而無奈,眼睜睜看著一本本書被她扔在虛空中。書中不斷的「張也寧」「姜采」「親吻」「愛撫」字眼,讓他難堪至極,臉色變得不太好。
姜采則終於笑:「找到了。」
她從漂浮在虛空中的書冊中抽出一本書,翻開兩頁,道:「七月初七那一日,江臨被燒死在三重焚火中,盛明曦母女反目成仇,芳來島受挫至重。」
張也寧微怔,意外她竟然真的從那些書里提取到了有用的訊息。
但是即使如此,他和姜采對視一眼,二人異口同聲:「破陣吧。」
——即使七月初七那一日會出大事,二人心硬如鐵,也不會願意讓時間停留在七月初六這一日,永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