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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張也寧:「他是要成仙的。有我二人在,百葉姑娘想上天入地,都沒什麼關係。」
百葉看著她二人,看出姜采和張也寧之間氣氛微妙。這二人互不理睬,話里話外又偏著對方。百葉想,難道他們這種天才,談情說愛都是這樣的麼?
真讓人理解不了——
若是讓她做魔尊,讓謝春山做仙人。她和公子各自為王,各屬一方,見不到面。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但百葉見姜采言笑晏晏,自信滿滿,便也不說什麼。她壓制著自己心頭的些許不安,隱晦地對姜采說:
「姜師姐,張師兄,有些事……你們是不清楚的。我也不能多說,會被人感應到。我只能告訴你們,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但是……我依然願意幫你們。
「若你們當真能結束這一切的話。」
姜采睫毛顫一下,若有所思。
她看謝春山在旁面色不虞,欲言又止,便笑:「看來師兄有很多話想叮囑百葉姑娘。那我便不打擾了。」
她拉著張也寧離開,風中,她隱約聽到百葉的話:「公子,你別擔心,魔子不會殺我的。等這一切結束了,我就告訴公子一個我的秘密……關於我身世的秘密。
「公子是風,但風也會為誰駐足吧。」
姜采不想多窺探他人故事,她打開了結界,將那二人的氣息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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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坐於樹蔭下,盤腿而坐,閉目療傷。
張也寧坐於她身旁,將手搭在她袖上,將月光精華照於她神海中,幫她療傷。
白色的孟極不過小貓只大,百葉去和謝春山說話,孟極也從雲河圖中出來,新奇而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在這充滿靈氣的天地間走來走去。
魔域中的魔氣讓它情緒低落,不利於它的修行。姜采也沒打算把自己的靈寵弄得一身魔氣,便一直將孟極關在雲河圖中。
而今,孟極不光能出來,還能見到它許久未曾見到的張也寧,當即歡喜無比。
它圍著張也寧不停轉圈,攀著張也寧想爬入他的乾坤袖中。然而孟極搖頭晃腦,失落地發現張也寧的注意根本不在它身上。張也寧一直在看那閉目療傷的姜采。
天上月光照在二人身上,張也寧睫毛幾多顫抖,卻不停地側過臉,看那月光螢照下的修身女郎。
她的肌膚泛著皎色月光,烏髮散在肩下,如雲如瀑。
張也寧皺著眉,想碰她又不知該如何碰。他從來不關心世間男女如何談情,於是換到他自己身上,他便許久都找不出經驗。
而今晚看過謝春山和百葉,他心裡生起少有的焦慮,只覺得若是他不主動一些,恐怕謝春山和百葉那般情形,就是他和姜采的未來。百葉明明對謝春山有情,偏偏二人只能做主僕,做知己。
謝春山還提醒了張也寧——
若是姜采真的再不回來修真界了,真的要做那魔尊,他怎麼辦?
他一個正統修士,絕無可能隨她入魔。他百般警惕墮仙的結局,怎麼可能自己主動走向那一步?
那她不肯回來,他不肯過去……他只能讓姜采貪戀些自己,記掛些自己,不要「有事張也寧,無事你是誰」。
畢竟……張也寧的情劫還得靠她!
他此時真是惱極了自己——怎就因她動情,怎就這麼不爭氣!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迎難而上。
唔,世間男女是如何親近的?容他想想。
孟極乖乖地趴在張也寧鋪在地上的灰色道袍上,眼巴巴看著張也寧生硬無比地調整了好幾次手勢,僵硬無比地攬住了那正在自我療傷的姑娘。
孟極看了半天,才看出這可能是一個「抱」。
張也寧還在調整姿勢。
他垂著眼,微蹙著眉,微涼手指勾住她的肩頭。他一邊用術法隱瞞她的神識感應,一邊慢吞吞地將她的身體往自己懷中扯。他讓她的身體靠在自己懷中,頭挨著自己肩膀,臉偏向自己脖頸。
張也寧想:別的男修照顧受傷的女修,就是這個姿勢。
孟極茫然:……它那仙人一般的男主人在幹嘛?
仙人一般的張也寧清瘦秀逸,冷淡而端美。他穩穩坐了一會兒,脖頸便開始泛紅,氣息也有些亂。因她靠著他肩膀的臉面朝他內頸,那輕柔的氣息,便一下下掃在他頸上,像一根根羽毛,在加倍撩撥一般。
張也寧便側過肩,一手摟她肩,一手緩緩捧住她臉,重新調整她的姿勢。
他的手掌忽感受到溫熱的氣息,細軟的撩動。
他低頭,與姜采睜開的眼睛、迷惑的目光對上。
張也寧:「……」
姜采輕聲:「你在幹什麼?」
張也寧僵片刻,他咳嗽一聲,支吾道:「看你坐得僵硬,幫你調整一下坐姿。」
姜采:「……把我調整到你懷裡?」
她盯著他。
張也寧唇下抿。
姜采福至心靈:「你是不是在練什麼奇怪的道法,需要我配合?」
張也寧:「……」
他些許尷尬,又些許惱。他一把推開她的肩,將她推得一趔趄。他無所謂道:「沒什麼,不用你配合。你繼續療你的傷好了。」
姜采手揉一揉自己的肩頭,聞到自己身上沾染的蓮香。她暗自嘖嘖,想蓮香氣息更濃了,他神海中的花,是不是開得差不多了……但他又不讓她看,她看他這麼講究,也不好一直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