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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嘀咕:「……你真的將她活埋了?好狠的心。」
趙長陵面色更白,他袖中手握拳,面上只神色不改:「我無愧於心。」
雨歸臉色慘白,似有慍怒色,又強忍下去。
皇帝迫不及待地問趙長陵:「妖物該殺,朕是懂的。但是那個姜采太厲害了,趙愛卿,依你看,那位張道長會幫我們殺姜采麼?」
提起張也寧,趙長陵神色微僵,隱約的不舒服再次襲來。
一道清如煙的男聲自龍椅後傳來:「姜姑娘本領高強,尋常手段殺不了她。」
殿中眾人齊齊回頭,見到煙霧後蓮生華美,白衣少年道士走來。
以皇帝為首,眾人齊齊下座,激動地稱呼「仙人」。只雨歸目光閃爍,偷偷看那少年:這便是赫赫有名的長陽觀的首席天才,張也寧麼?
他雖以少年之身現身凡塵,但一樣的清冷孤傲,俊美卓然,與傳說中的樣子,倒真有些相似。
皇帝問:「張道長,她站妖道,可是為惡啊。」
張也寧直白:「姜采不算惡。你們也不算善。」
皇帝一滯。
趙長陵目光專注地盯著張也寧。
皇帝卑微問:「那您不能殺了她麼?她死了,御妖司才能繼續封妖……」
雨歸在旁急道:「父皇,不可!」
張也寧搖頭:「我今日手段,殺不了今日的她。」
皇帝失望之時,張也寧俯眼向他望來:「但帝王有龍氣護身,陛下可用龍氣為托,如同封神那般,命令神道看住姜姑娘。」
雨歸愕然看張也寧:張師兄這是何意?
不等皇帝回答,一道女聲嘆息著響起:「張道友又在自己不動手,蠱惑別人動手了。」
眾人齊齊看去,一道紫衣女郎憑空出現在大殿門口。她向殿中走來,身上雖無殺氣,但眾人都有些不自在。
趙長陵喝:「放肆!姜采,還不退下?」
姜采壓根不理他,她眼睛盯著張也寧。
她一步步緩緩行來,行到皇帝身邊。她倏而手一張,玉皇劍便出現在手中。她一劍抵在皇帝脖頸上,微笑:
「陛下既然有龍氣護體,可以封神。那請陛下用封神的手段,讓神道幫我看住這位張道友。陛下聽我的,我幫你殺盡這天下該死的妖又何妨?」
一眾御妖司的人:「好大的口氣!真正的妖在你身邊,你也不殺!」
姜采微笑:「魏說他們是不該死的。這世間妖,除了十惡不赦的,也有被人逼到這一步的。張道友,你沒見到過麼?」
——她說的是孟極。
皇帝忽而一窒息,因張也寧將手按在了他肩上。
張也寧盯著姜采:「陛下若聽我的,我幫你除妖,又何妨?」
皇帝:「……」
一左一右,他如坐針氈。
這二位一左一右都用神道威脅他,皇帝可從未這般害怕又為難。
張也寧垂目:「姜姑娘是要一意孤行到底?」
姜采頷首:「我有此手段,一意孤行又如何?」
下一她手中劍驀地一揚,變化方向,向張也寧招去。張也寧同時間出招,袖中青龍飛出,青龍在橫樑上飛躍而過,石柱上雕刻的龍齊齊呼嘯,帶著帝王之氣,欲從柱上飛下。
玉皇劍當空向眾石龍劈去!
整個大殿,斷壁殘垣瓦礫碎裂!
玉皇劍向殿外飛去,伴隨著寒氣如梭。
姜采吟哦聲隨後:「寒金鳴夜——」
張也寧聲音清幽:「皓月在天——」
晴空萬里,忽被陰雲籠罩。漸漸的,城中百姓慌張,白日變成了黑夜,越來越黑,伸手不見五指。在這樣的黑暗中,皇宮中的金器紛紛鳴起,隨著玉皇劍飛起,襲殺而來。
然而緊接著,一輪皓月在半空中徐徐升起,金器光華便暗。
皓月穩穩壓住金器!
姜采唇角一滴滴向下滲血,對面的少年道士面色也沒有比她好多少。
二人的鬥法波及太廣,比昨夜更甚。下方的百姓一個個哀嚎著暈倒在地,御妖司的人亦然。宮道上,魏說等人穿牆而過,要趕來協助姜采。趙長陵跪坐在地,咬牙堅持不暈過去,使得面色猙獰、青筋暴突。
半空中的二人髮絲相纏,金器與皓月依然在斗。
「砰」一聲,殿中的銅鼎被震碎,鳴鳥尖叫著飛向半空。
鳴鳥失去方向,快速在黑夜中飛翔想躲出法力波及範圍。它在半空中撞上什麼,清脆一聲後,一道半透明的膜向下方籠罩而來,罩住黑夜與明月。
姜采與張也寧對視一眼。
二人各自翻身後退,卻還是動作太慢,被一同罩入了那古怪的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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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咳嗽著,從沙漠中睜開眼。
一旁人將她扶起,用綠葉盛著清水送入她口中。
姜采抬目,與跪坐在地的張也寧目光對上。
張也寧將扶著她的手移開,淡聲:「這一幕,熟悉不?」
姜采莞爾:「熟悉呀,重明弟弟。」
第18章 黃沙滾滾,又影影綽……
黃沙滾滾,又影影綽綽,時而見到綠洲人家,街巷喧譁。
烈日當照,姜采立於沙丘高處,觀望遠處綠洲中熙攘繁華的街巷人家。那裡煙霧所攏,與此處黃滾沙漠對比鮮明。
姜采喃聲:「海市蜃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