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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路推進時,姜采卻越來越勉強。她起初咬牙忍著,因她時時處於這種魔疫刺痛中,不適對她已經是一種麻木習慣,她根本沒意識到有什麼問題。
直到在一次除妖中,姜采暈倒。
姜采醒來,張也寧陪坐她身旁,表情如她一般嚴肅。他查看她體內魔疫,並未覺得有何異常;難道是生死迷劫向前走了?可也並未反應出來……
姜采:「我中咒術了?」
張也寧:「我檢查過,並沒有。」
姜采:「魔疫騙過了我,他們修行加深了?」
張也寧:「……應該沒有,他們還因為你的淬鍊而變弱了。」
二人茫然——那是何緣故?
張也寧輕聲:「此具身體有些不尋常,變得很弱。為防意外,不如你捨棄這具身體……」
坐於帳中,姜采和張也寧如臨大敵琢磨許久,一個凡人醫者聽他們越懷疑越離譜,忍不住在帳篷角落中弱弱舉手,問:「你們有沒有想過,姜姑娘身體可能沒什麼問題,只是太累了,生了病而已?」
張也寧和姜采等人齊齊怔住。
兩人:「修士會生病嗎?」
雲升公主撩帳而入,肯定回答他們:「會。我忘了告訴你們小心了……此地,是無極之棄啊。」
無極之棄,神魔皆棄之地,在魔疫沒有占領此地時,這裡寸草不生,任何人到此,即使修為不退,身體也會變成沒有經過淬鍊的肉、身凡胎。張也寧和姜采這才知道一萬年前,無極之棄是在人間,而非藏於空間裂隙。
只是兩人觀望姜采的身體,一時沉默下去——「生病了?」
——如何照顧病人呢?
第110章 魔與人之戰,將戰……
魔與人之戰, 將戰線推到了無極之棄。
無極之棄這種地方,是以前上古仙魔之戰後的遺留戰場。寸草不生,生息枯竭。在這種地方, 靈氣魔氣都變得稀薄。無論是人族還是魔族, 在這種地方生存都會很艱難。
魔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在無極之棄對他們展開瘋狂進攻。雲升公主想帶隊突圍此地,也被魔族在四方困住。魔修不介意自己戰死沙場, 卻一定要利用無極之棄的特徵,磨死這些人修。
以至於明明是修士, 雙方的打鬥卻如菜雞互啄般困難又可笑。
夜深之際,帳篷中燒著篝火,姜采頭昏沉沉地靠著床柱,面容被燒得通紅。她曲著膝,手肘抵膝,手撐額頭。她忍著生病帶來的周身絲絲滲入骨髓的冷意, 努力集中精神聽雲升公主說話。
不只姜采, 修士中病了的人不少。雲升公主對此早有準備, 隨軍帶了不少巫醫和凡人醫者。這時候這些醫者派上了用場, 在人修中不斷忙活。人人悽慘中,雲升公主也一邊拿著帕子搓鼻涕, 一邊嗡嗡嗡地說話。
雲升公主進帳篷就帶來一身寒氣, 她一邊咳嗽一邊憤怒:「這些魔真不是個玩意兒, 就想把我們困死在這裡。等我收服了他們, 把他們打服了,肯定要好好整治整治他們。
「這種互相折磨,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雲升公主罵了半天,沒有人回應。她斜眼看去, 姜采和她一般慘也罷,姜采那姘頭在這種環境下也明潤如月,清朗之姿不差先前。
張也寧沉靜無比地蹲在火前盯著火上正在煮的藥汁,他算著時辰,心中不敢大意。
雲升眼睛情不自禁地跟隨他,感慨道:「張道友,你這身體這麼好呢?」
張也寧淡淡頷首一下。
他已成仙,無極之棄斷絕生息的環境,對他並無影響。
可惜最近人修中生病的太多。張也寧茫然之際,也毫無辦法。他離凡人之軀已經遠離千餘年,他早已忘了辟穀之前凡人身體的需求。就連雲升公主將又瞎又病的姜采託付給他照顧,他除了看著人吃藥,也不知道還能怎麼做。
但是凡人這藥,效果好像太慢。
何況姜采身侍魔疫……無極之棄不適合人魔生存,卻是魔疫的沃土。到了這地方,姜采體內魔疫變得囂張,她更是苦不堪言。
張也寧試圖用仙人之力救治,卻發現靈力如石沉大海,壓根無法在姜采身上起到效果。
姜采的咳嗽聲打斷了張也寧的思量。
他被驚一下,起身回到床榻邊,姑娘正扶著床柱咳得驚天動地,他扶住她,絞盡腦汁想到一些法子,在姜采咳嗽都停了之後,才拍了拍她的後背。
姜采無言瞥他。
姜采擺擺手,隨口道:「不必費力了。不是你拍兩下背我就能好受的。」
張也寧面色不太好看,卻沒說什麼。
姜采忍著耳鳴嗡嗡,面朝公主所坐的方位,邊咳嗽邊說話:「無極之棄環境惡劣,我們吃虧,魔族也吃虧。他們為什麼要在這裡埋伏我們?」
雲升公主吸鼻子:「這些魔一向沒什麼腦子,兇殘狠毒,這種拼著自損也要乾死我們的事,他們不是第一次幹了。」
姜采道:「所有魔都是這樣嗎?據我所知,越低等的魔越思維混沌,只知殺戮。越高等的人,越接近人族的思維。高等魔不只壽數悠長,還難辨魔氣,修為高深……我們與魔開戰這麼久,低等魔再多,幾個高等魔也到了該出面的時候了吧?
「殿下見過幾個高等魔?」
雲升陷入了沉思。
她道:「我自從幫弟弟開始降魔,便沒有見過真正的高等魔,或者說,我即使見過,但我也不一定能認出來。我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確實沒遇到過什麼敵手。但我也聽過幾個高等魔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