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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也寧深深疑惑,心裡又湧上幾重歡喜。他弄不懂姜采要如何才能給兩人婚期定下,但他又不想問……想她這麼說,大約便是有辦法的。
那麼,她都帶他見她師父,他身為她認定的未來夫君,是不是也應該……
張也寧踟躕片刻,道:「我本應帶你去見我師父。但我師父在閉關練仙器,無大事不會出關。我與你的事……也沒有大到值得他立刻出關的地步。」
他睫毛顫抖,有些怕她不喜。
他垂著眼,聲音帶一絲繃:「……你且等我些日子,可好?」
姜采滿心疑惑。
她心想他要她見他師父做什麼?她和他師父……關係並不是太好,他不知道麼?或者他是想緩和她和他師父之間的關係?消除她對他師父的偏見?
姜采看他這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樣,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姜采本著不給人難堪的好心腸,含笑點頭:「好。」
第62章 在一處封魔穴之戰中……
在一處封魔穴之戰中, 謝春山獨自應對一眾從魔穴中逃出來的魔修。
他試圖從他們身上問出百葉的蹤跡,但是這些從魔穴出來的魔物大都是低等魔,沒有神智;發現自己什麼也問不出來後, 謝春山乾脆了斷地殺了這些魔。
他再將那泄露的魔穴封住。
當他剛做好這些準備離開時, 身後兩道氣息同時落下,其中一道魔氣濃郁。謝春山本能握緊自己手中的青傘,警惕回頭時, 看到向自己走來的,是張也寧和姜采。
那魔氣, 便是姜采的。
謝春山握著青傘的手緊了又松,他注視著這位身量纖長修拔的姑娘,心中難說是什麼樣的感受。
身為門派大師兄,姜采被劍元宮除名剔骨的事,是他親自監刑的。他也知道姜采離開劍元宮做臥底的事。雖然他一直反對此事,但是姜采自己與門派意見一致, 謝春山沒有發言權。
他只能默視此事成真, 而他心中焦慮重重, 卻難以得到回答——姜采離開了, 還有回來的機會麼?
劍元宮掌教等人是否考慮過,姜采入了魔穴, 沾染了一身魔氣, 再和魔物們同流合污。等這神魔之戰結束後, 她真的還能再回到修真界麼?
而今, 謝春山看著姜采的模樣,心中同時想到百葉。他的疑問,依然沒有人能夠回答。
姜采十年未曾見到謝春山,更怕在修真界和魔域的對敵中連累到謝春山, 她也一直未曾與謝春山通過神識聯絡過。算下來,這竟是十年來,他們這對師兄妹第一次見面。
姜采心中微澀。
立於風中,她衣袍揚掠如雲,向謝春山拱手,露出笑容:「師兄安好。還未曾恭喜師兄成為劍元宮弟子首席……」
謝春山打斷:「我不是劍元宮弟子首席。」
姜采怔一下。
她腦中顧慮重重,疑惑重重。想難道她離開後,劍元宮發生了什麼變化,湧現出了什麼新的天才弟子。但是什麼樣的天才能夠動搖謝春山的地位……
謝春山看她神色,便知她在想什麼。
他無奈,又被她弄得搖頭笑嘆——他怎麼有這麼個「直」到極致的師妹。
他刷一下收了手中青傘,變幻成了一把小青扇。
謝春山目光炯炯看她,又嘆又笑:「除了師妹你,我不認任何人再當劍元宮弟子首席。」
姜采一頓。
立於她身旁的張也寧並未說話,平靜如水。他聽到姜采淡漠下去的聲音:「師兄何必如此。」
氣氛只凝了一瞬,謝春山就哈哈大笑,戲謔:「因為我給你算了一卦,卦象說你前途不可限量。你這般前途不可限量,劍元宮怎麼能放過你這個首席呢?你等著吧,等……以後有機會,你還得管劍元宮。」
他說話間,憂心地看了一眼張也寧。
正好與張也寧望來的目光對上。
張也寧偏一下臉,默然想:看來,劍元宮是真的讓姜採去魔域做什麼去了。
但是張也寧面無表情,依然不喜劍元宮——不管做什麼,讓自己的首席弟子被剔劍骨,劍元宮都不值一提。
姜采聽出謝春山有意向張也寧暗示自己的清白,她不覺一笑,心裡也覺得些許溫暖。她看謝春山還有說的意思,就打斷道:
「師兄不必多說了。我與張道友走到一起,本就是我為魔修,他是正派修士。身份不同,我與張道友卻有些牽連在,倒是能和平共處。」
張也寧瞥了她一眼:牽連?他和她的「無悔情劫」,在她口中僅僅是「牽連」?
而且姜采說完,還看著他笑一下,示意他開口認同。
張也寧立在山嶺溪流邊,他之相貌氣概,便是「長河澹澹,山水相鄰」,何其清渺出塵。
他聲音也清越如玉擊,說的話內容卻很奇怪:「謝公子不必多心,我和姜姑娘之間清清白白,不過有些修煉上的牽扯而已。我為客人,姜姑娘還是向著謝公子這個主人的。」
姜采保持微笑:「……張道友,可否說話正常一些?」
張也寧瞥她一眼:「本就正常,是你心中有鬼。」
謝春山噗嗤被逗笑,打斷了二人之間的微妙氣氛。他笑道:「數年不見,師妹和張道友之間感情越發好了,看來我白擔心了。」
張也寧和姜采一怔,二人看一眼彼此,倒也都赧然,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了——二人一路說話陰陽怪氣,卻不能讓謝春山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