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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秋君的戰力!
半空中,姜采身形勉強一凝,用劍穩住自己的身形。她分外不確定地看一眼永秋君,便選擇近身而戰。渾厚的道法、符咒自永秋君手中發出,二人近身交戰,身子在空中快速交替變化。
下方的人看一眼便頭痛欲裂,低下頭斂神不敢多看。
半空中戰鬥似乎比方才迎戰魔子時更為劇烈!
姜采手中劍出,身前永秋君瞬間消失。他出現於她身後,探手對她虛虛一指,她身形便對定住,身上靈氣、修為無法控制地向下跌落。姜采眉目間魔氣湧出,她運起魔氣打斷身後人的法術,身子一轉橫劍後掃,永秋君冷喝一聲,姜采竟被他的再一道法術激得向後直退。
姜采手中捏訣,不斷變換穩住身形。她立在離海面很近的半空中,凝著眉抬臉,看向那位仙人。
她擦掉唇角血,再次持劍,蒼白的臉映著黑漆漆的眼瞳:「閣下好魄力,好手段!」
永秋君垂眼看她時,眼中無欲無求,甚至幾多慈悲,倒真像個真正的仙人。
姜采想他若是墮仙偽裝真仙的話,那這麼多年,他偽裝的真的很好啊。
永秋君淡漠:「姜采,你身墮魔。雖則如此,亦因故情而情有可原,可網開一面。這樣,你隨我入長陽觀禁足,我保你一命。」
姜采挑高眉。
她幽幽地看著高處的永秋君。
她突然想起來,其實前世的時候,她被整個修真界追殺,長陽觀的要求,也從來不是殺死她,而是要帶走她。他們那時候的說法是要將她關起來看押,除掉她身上的魔氣。
姜采死,只是因為她自己平衡不住魔疫的衝擊、天下修士們的追殺。然而永秋君從來沒有想過她死。
而這一世——
永秋君依然說要帶走她,而不是殺了她。
姜采又想起了更多的事:前世,她死前,聽說謝春山失蹤,巫長夜失蹤,自己師父死後小師弟賀蘭圖也不知去向……這些人,真的只是普通的失蹤嗎?
魔子說有人希望她墮魔。
魔子說永秋君是個小偷,騙了所有人。
那永秋君要做的,不是殺她,卻是什麼呢?!
姜采美目閃爍,緩緩開口,試探道:「永秋君殺我,似乎比對魔子都要上心些。怎麼,難道我比魔子,更加重要,更加值得對付嗎?」
永秋君的回答,是道法結印,衣袂縱揚,再次向她襲來。他恢宏法術當面,面對仙人境界的碾壓。姜采的神魂欲炸,生起難以阻擋的戰慄感。而她體內的魔疫們跟著瘋狂叫囂,配合永秋君一同碾殺她。
只是數招,姜采便連連戰敗,向後跌落。
面對仙人實力,再高修為,竟也是惘然!
姜采穩住身形,再次定神。永秋君淡聲:「你只要與我回長陽觀修行便好,你是天下少有的修行天才,死於此時,不覺得可惜嗎?」
姜采反問:「可惜嗎?」
她漫聲:「但我對探索秘密,更加有興趣啊——」
長劍如虹,撐著仙人俯視的碾壓,姜采強忍心神動搖,硬生生要與永秋君為敵,要從永秋君手下逃出生天:
「我不會跟你走的。永秋君對付我的法術,似乎比對魔子時更加磅礴……我實在,有幸得君如此重視啊!」
轟然巨響中,劍光對上道法,天邊二人交戰處,炸出一片濃雲,刺破天際。
修羅場中的修士和魔修們的戰鬥沒有因為魔子的消失而停下,反而隨著姜采和永秋君的開戰,而更加劇烈。包括那些跟隨魔子來殺修士的魔修們,魔子已死,他們失去了領袖,他們更加要為自己而戰,只有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肉眼可見,姜采不是永秋君的對手。
那是自然的,凡人怎敢妄圖戰勝仙人?仙人要你死,你如何能活?
盛知微從一個修士的糾纏中脫身,拂去身上血,冷冷對旁邊的魔南王說:「不能這樣下去了。再這麼打下去,我們全都要折在這裡了。」
魔南王因為和江臨是同族魔修,對這位自修真界墮落到魔域的女修其實有好感。他抽空問:「你想如何?魔子已死,我們失去了庇護,就算是姜采當魔尊,也不會饒過我們吧?」
盛知微盯著半空中的戰鬥,搖頭道:「若落在姜采手中,我們還有活命的希望;落到永秋君手中,我們是必死結局。永秋君仇視天下魔修,認為天下魔物皆該死,難道你沒有聽見嗎?我並不怕死,但魔子答應我的事還沒有做到,我不能折在這裡。
「我們要幫姜采。」
魔南王抬頭看一眼,便被那毀天滅地般的戰鬥場面震得心神欲裂,神識不穩。他不敢多看,殺掉自己身邊一修士,咬牙問:「你也看到了,永秋君不管是墮仙還是真仙,都是尋常人仰望的存在!沒有人能夠戰勝仙人……我們幫姜采只會找死。」
盛知微微微勾唇。
她緩緩道:「我們幫不了姜采,有一個人能幫得了姜采。」
她和魔南王對視一眼。
她吐出一個名字:「張也寧。」
——永秋君最喜歡的愛徒。
這天下最受仙人器重、最有成仙希望的一個人,卻愛慕著一個魔頭。
魔南王恍然,然後露出幸災樂禍的笑。他瞬間答應幫盛知微脫身,讓盛知微去威脅巫家人進入夢境,將張也寧帶出來。待張也寧出來,永秋君和姜采之間的殺局,才更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