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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劍術高超,對妖物並無手軟。如此考察之下,趙長陵給不出理由反對,眼睜睜看著姜采帶著她那一諸弟兄,加入了御妖司。
夜深人靜,趙長陵在房舍中入定。定神之香縷縷煙霧飛騰,他面前置有一銅鼎,銅鼎「叮咣」作響,似壓著什麼東西。在銅鼎「叮咣」撞擊之聲中,趙長陵心浮氣躁,無法靜心。
他不自覺地想到白日堵在御妖司前的青衣女郎。
姜采、姜采……
這個名字如魔咒一樣折磨著他。
她雅致高貴,又閒然似鶴。她撐劍而立,虛弱又強硬,偏偏問一句:「你是張也寧的替身麼?」
張也寧……
趙長陵隱隱覺得這名字耳熟,心中浮起燥郁感。
他想著姜采,沙漠無垠,陰氣鎖陣,她是怎麼活過來的……守在門邊的御妖司衛士見司掌大人這般煩惱,忍不住開口:「大人可是為那個姜姑娘心煩?」
趙長陵看過去。
衛士道:「那姑娘……有點邪性,看著不好惹。大人不想看到她的話,不妨派她出去殺妖,不要留在都城?」
趙長陵沉默片刻,忽而低喃:「我施的法術,分明是讓她看到最在意之人,心裡忌憚……她為何看到的,是『張也寧』……這個人,我不認得。她也不應認得。」
衛士沒聽懂:「哈?也許……那是她情人?」
趙長陵一拂袖,案面上器具被他一掃而摔。他盯著那多嘴衛士,語氣隱怒:「絕無可能!」
趙長陵:「她心中最在意之人……理應是我才對。她想起的……」
——應該是他們的過去才對。
衛士茫然又不解地看著司掌大人,見趙長陵頹然垂肩,自嘲一笑。
趙長陵閉目,睫毛輕輕顫一下:「你說得對,她很邪性。」
——她是如何活過來的?
他將要再說什麼,銅鼎「砰」一聲炸開,一隻生著五彩飛翅的鳥從鼎中飛出,繞樑徘徊。鳥鳴聲清越如歌舞聲,撫人心弦。
衛士仰頭開口:「鳴鳥醒了……必是有妖禍世。」
趙長陵頷首。
此靈禽名喚「鳴鳥」,意祥瑞,兆妖魔。鳴鳥甦醒,代表有妖魔作亂。趙長陵豢養此鳥,正是為御妖司預警。
不再多想姜采,趙長陵吩咐人推開窗子讓鳴鳥飛出,他囑咐:「御妖司上下聽令,跟隨鳴鳥尋找妖氣。務必在妖物殺人前將妖物找到、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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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清冷,鳴鳥揮動五彩翼,在都城天地間徘徊。
都城百姓人人閉戶,御妖司諸人都被派了出去捉妖。鳴鳥每夜巡視都城,然御妖司的人每每趕到,妖物已將人擄走,消失不見。數日下來,都城已有四五人被抓走。
深夜之時,姜採在御妖司的藏書閣中翻閱書籍。據說,藏書閣中藏著御妖司最大的秘密。
魏說跟在她身後一驚一乍:「老大,咱們初來乍到,又不會法術,咱們可別衝出去捉妖啊。聽說好多人家的好姑娘都不見了……這都城,怎麼比沙漠還危險啊?」
姜采:「來都城,你沒事做?」
魏說欲言又止半天,最後嘿嘿笑:「我和弟兄們在外面闖得久了,到都城裡想起來我們以前也有親戚住這裡的。就是太久了……找不到人,我這兩天正找著呢。」
但他說完又趕緊保證:「但是我們肯定跟在老大身邊!」
姜采手中捧書,回頭深深望他一眼,道:「……小心些。」
魏說茫然不解地看著她,正要詢問時,一聲喝自書閣門口而來——「姜姑娘,你千辛萬苦進了御妖司,此夜整個御妖司出動捉妖,你怎麼不去?你不是御妖司的人?」
姜採回眸,看向門口長身而立的灰袍青年。
她微恍神一下,向窗外皓月看一眼。
姜採回神而笑:「不辛苦,進御妖司,還是挺容易的。」
趙長陵冷淡:「你方才在看什麼?難道你那個『張也寧』就在外?」
姜采眼尾微微上勾,些許魅惑:「這卻是不好說。說不定呢?」
趙長陵面色鐵青。
姜採好整以暇地以臂環胸,觀察他道:「說起來,趙大人,我想問你……」
趙長陵全身繃緊,心想:來了。她要問他們是否認識。
趙長陵向後退一步。
姜采向前走。
一旁的魏說用看八卦的眼神興奮關注。
姜采裙擺掠地,再走一步。
趙長陵後退無路,靠在了身後書架上。
月華撒在二人之間,姜采傾身:「你是否……」
趙長陵握緊拳頭,心亂如麻——她要問「你是否認識我」。
姜采問:「你是否帶了酒?我聞到味兒了。」
趙長陵:「……」
躲在角落裡的魏說忍不住失望地「哎」一聲,看那趙公子瞬間臉黑如蓋。
趙長陵:「你就想和我說這個?!」
滿室生寒,月色皎白柔和,照耀書閣一角。姜采低頭看著月光,很認真:「對啊,酒癮犯了。」
門外一道尖厲急促的聲音,打斷了舍內的古怪氣氛——
「趙大人,不好了!雨歸公主被妖抓走了!陛下大怒,讓您進宮回話!」
第6章 一夜過後,鳴鳥重新飛……
一夜過後,鳴鳥重新飛回銅鼎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