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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
巫長夜看她的眼神已經直了。
姜采:「……」
她心裡哀嚎一聲,只能厚著臉皮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她對黑衣青年一點頭,與巫長夜一道離開。黑衣青年盯著一男一女的身影半晌,目光才落回張也寧身上。
黑衣青年看著他半天,說:「你還這么小。」
張也寧:「……?」
黑衣青年似喃喃自語:「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
張也寧若有所思,發現自己頂著這張皮還是有很多好處。他湊到青年身邊,眨巴著眼問:「哥哥你說的是什麼?」
那黑衣青年卻不說廢話:「跟我來吧。」
張也寧乖乖應了,慢悠悠跟在他身後時,則收了扮演少年時候那一份天真活潑的性格,眼神變得冷而涼。他抬頭看一眼灰沉沉的天幕,法眼隱約可見天上那一重重陣法的光輝。
那陣法,他每多看兩眼,心跳會加速一分,多一重不好預感。
近仙者每一分突兀的感應都不會是無緣無故,這是對危險本能的排斥。自他進入這裡,他一直有這種不祥的感受,心跳時而加速。
張也寧暗自思忖自己要抓緊時間,趕緊辦完事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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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和巫長夜繼續在島中轉悠。
偶爾遇到女修,他們都儘量避開。如今目的,二人起碼要了解芳來島的地形,都有些什麼人在這裡。
巫長夜:「我以為那個人帶著重明走,我們應該跟蹤他們,看看他們要把重明關在哪裡。」
姜采:「不需要。」
巫長夜猶豫一下,大聲:「你別忘了,我們進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救人!芳來島的事,我們要是管不了,就不要逞能。」
姜采無奈笑:「我的意思是,重明自己會找到關押的地方,那裡的事我們不必跟蹤,重明自己便能解決。我們與其浪費時間跟蹤,不如找找島上其他奇怪的地方。」
巫長夜嗤一聲:「你倒是很相信那個重明。不是,他和張也寧長得那麼像,就算性格不一樣吧……你心裡不膈應?」
姜采揶揄笑指自己:「我底線低嘛,為人處世很混亂嘛。少主不是早就知道了?」
巫長夜一呆後,俊秀面容添一層緋色。顯然他那一路瞧不起的目光,姜采都看在眼裡。
姜采與他戲謔一句後,便搖著小扇子繼續走路。她練習著自己手中這把小扇如何當武器……常年用慣了劍,換上扇子,倒真有些怪。
姜采一邊神海放開探尋四周,一邊把玩金扇。身後凝滯的巫長夜追上來,支吾道:「無論如何,你選我跟著你,我還是很高興的。你放心,咱倆珠聯璧合,肯定比你帶著那個拖油瓶強多了……」
姜采淡淡道:「你錯了。」
她眼眸微微低垂,扇上的金粉在她眼瞼上照出一條金輝色長線,動人十分。
她道:「我與你一起走,是我不放心你落入敵人手中,還要我分神去救你。」
巫長夜頓時惱怒,聲音抬高:「難道你放心那個重明?他實力不如我吧,你眼瞎了吧?」
姜采:「對啊,我放心他和我分開,他不用我分出心神多操心一個人。他只是看著不如你,真動起手來,你望塵莫及。」
她搖搖而走,說話慢悠悠。巫長夜本是羞怒,卻被她那慢條斯理的話帶得一陣迷茫。他罵罵咧咧地追上姜采,一路不服氣,姜采卻不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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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青年將張也寧送去了一院落。張也寧才進去,便被兩個妖修押起來,關了進去。
張也寧慢騰騰地看著他們搜身後,放他進去。一隻虛化的白色貓咪大小的孟極臥在張也寧腳邊,又大搖大擺地跟著張也寧一起進去,這些看押的人也看不見。
張也寧聽到妖修在聊天:
「島主的功法快要成了吧?」
「只要再給一點時間。」
他們說話間,目光落在張也寧身上試探。他們見這個少年一臉無辜,還很好奇地睜大圓目四處觀望,顯然壓根沒聽到他們的密語。他們心裡發笑,卻也奇怪:
「奇怪,好像之前沒見過他啊。」
「來島上的這些外人這麼多,誰能全部記住?先把他關起來再說。」
「也是。」
張也寧進了屋子,掃視一圈,見同屋的還有三四個神色萎靡、盤腿養神的普通男修。他看一眼後,一個都不認識,就移開了目光。
屋中一個男修見這個少年修士一副冷淡模樣,好似傲骨錚錚,他不禁勸說:「你別折騰了。還不如坐下養養神,等島外的人發現了,救我們。」
張也寧在屋中行走,隨口道:「我隨便看看。」
屋中有男修冷笑:「每個剛進來的人都這麼自大,過兩天就不敢這麼說了。」
張也寧不理會他們對自己探尋的目光,他也懶得演戲,便只是慢慢在屋中走一圈,沒找到出奇的地方,就打算出去。孟極一直跟在他身後,很是快樂。
顯然這沒心沒肺的小寵物,根本感知不到這裡的異常。
張也寧搖搖頭,走到牆壁前,給自己掐了一道隱身訣,刷在自己身上。他動作忽而凝滯一下,趴在他腳邊的孟極仰頭,迷惘地叫一聲。
張也寧蹙起眉,低聲:「……沒事。」
但他這具身體,本就是一尊分化身。因為他只有一些固定的靈氣修為,他對天地間靈氣的感知與捕捉,有些時候比本尊在此還要敏銳。就在他掐訣的這一瞬,張也寧感覺到自己的靈氣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