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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趁那管事沒來得及說話,搶話道:「我等時來島中幫忙幹活的傭工。最近島主府不是要修傲明君的神像麼?人手不夠,我們便來幫忙,有牌子的。」
江臨含笑:「那便讓他們進來吧。」
盛知微抱怨:「我們不要理他們了,你答應給我做好吃的,我們快走吧。」
江臨說好。
他聲音清潤,氣質溫雅。無論如何看,都看不出他是魔族人。
姜採用法眼探查半晌未果,心中疑慮重重:若此人是魔,那便是能自如無比地掩藏自己身上的魔氣。這可是極為高等的魔族,她前世都沒遇到過幾個這樣的……江臨在魔族,地位很高麼?
地位這麼高的他,一直身在芳來島,是何目的?
她思慮重重時,面色便有些冷。江臨回頭看她一眼,寒夜中,二人目光對上。姜采已想拔劍,聽到他溫聲:「管事,今日已經晚了,讓他們幾個休息吧,明日再忙也不遲。」
管事嘆:「公子還是這般好心啊。」
盛知微不滿:「江臨,不要管別人了!陪我玩兒!」
姜采目送他二人離開,心中疑慮更加多:
現實中的長水,和這位江臨長得分明一模一樣。但是現實中的長水已經不算是人,不過是一團混沌無比的道元拼湊起來的肉身,他是傀儡,連說話都遲鈍,思維也遲緩。
然而江臨,分明是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脾性、想法,他受到島中人的敬仰,讓盛知微對他離不開半步。
他和長水一模一樣,可又全然不同。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現實中,江臨是真的死了麼,長水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姜采想得頭大時,那位管事喝道:「行了行了,你們幾個進去吧。快,記下來。」
他對自己旁邊的僕從沒好氣道:「姜姑娘和她三個沒本事的夫妾要入府了。」
姜采摸一下鼻子,莞爾。
幾個男人腳步一趔趄,差點被台階絆倒。巫長夜要發怒,被謝春山和巫子清一左一右地架住:「別生氣,別生氣。平常心,平常心。」
幾人都跟著姜采進去了,姜采覺得哪裡少了人。她回頭看,這才看到府門外,慢吞吞的杏衣少年道士,這才走到府門前,不出意外地被管事攔住了。
張也寧恥於和他們同行,便要面對這種尷尬。他被管事吹鬍子瞪眼:
「你又是何人啊?你也是姜姑娘的妾麼?」
張也寧目光清寒如冰啄,唇角翕動,含糊了一下,面無表情。
管事:「大聲點,聽不到!」
門內的幾人都好整以暇抱臂看戲,包括姜采。
張也寧靜片刻,他露出笑,頰畔酒窩一掀。他掀眼皮,調皮而玩味地一笑,中和了他身上的清雪冷意。隔著重重夜霧,他與姜采對視,笑嘻嘻:
「我是姜姐姐的妾啦。
「我還是姜姐姐的寵妾呢,對不對啊,姜姐姐?」
姜采:「……」
她捂住自己燒燙的半張臉,別過頭藏住笑,擋住其他人窺探的八卦目光——
哎呀,張也寧又把小重明被放出來了。
張也寧還很堅持,眼神冷意重重,唇角噙了蜜漿一般:「是不是嘛,姜姐姐?姜姐姐你說話啊?」
他耳邊傳來女子傳音入密的笑聲:「張道友,你再這般,我就要當眾問你——願不願意和我雙修了。」
於是,眾人眼睜睜看著那少年道士臉容瞬間爆紅,極為不甘地閉了嘴。他狠狠瞪姜采一眼,姜采對他挑高一條眉,笑意若有若無。
其他人牙疼。
只有管事低著頭讓旁邊僕從記下身份,嘴裡嘟囔:「敢情這是個寵妾滅夫的主兒啊。」
第40章 瓊宇湛藍,天邊鴿子……
瓊宇湛藍, 天邊鴿子飛過第三波,聖女明秀走過廊橋。
藻井邊,突然冒出兩個青年, 向她揮手。其中一人生得一臉風流桃花樣, 沖她懶洋洋地招招手。明秀一怔之際,另一個青年快速地將一捧花放於藻井台邊,對她仰臉粲然一笑。
那樣的一雙異瞳, 實在太有辨識度。
明秀立即冷下臉,尋找僕從:「來人……」
那兩個青年大驚失色, 巫子清大聲:「明姑娘別生氣,別趕我們走啊。我們是這裡的幫傭,是欠了島主錢要還的……你把我們趕走了我們怎麼還錢啊。」
已經有兩個僕從向這邊走來,巫子清腰間狼毫飛出對那兩人隔空一點。兩個僕從被定住瞬息,巫子清已經拉著謝春山跑遠了。
站在廊橋上的明秀微微一愣。
柳絲被風裁剪,長長飄至水面。一重重柳葉與陽光交疊而成的點點光斑, 照在她身上, 這樣的聖潔美麗。
她繼續走自己的路, 巫子清回頭偷看時, 痴痴地撞了樹,被謝春山無語地拉住。
謝春山:「巫兄啊, 你得有點定力。」
巫子清沮喪:「也許明姑娘真的不喜歡我, 是我會錯意了吧。」
謝春山肯定道:「不會, 她喜歡你的。不然方才她直接讓僕從把我們趕出去了, 而不是只是叫人嚇唬我們。」
巫子清抬頭看謝春山的臉,覺得長成這麼一張臉,此人對男女之情必然極有經驗。
他重新有了信心,但開始納悶:「我好歹是巫家少主, 也答應明媒正娶,她還對我有好感……那現在這算是什麼?難道芳來島的聖女不能隨便嫁人?也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