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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家少主巫長夜平日脾氣那般暴躁,但他現在坐在棋盤前,看到兩方敵手,也面容肅起。然而和巫展眉不同,他的沉斂,帶著三分興奮。
巫長夜道:「妹妹,這一輪,你下場吧。」
巫展眉驚訝:「哥哥?」
巫長夜懶洋洋:「贏了劍元宮和長陽觀,多風光。」
巫展眉蹙眉,嬌嬌柔柔道:「可是我若是下場了,他們會說哥哥偏心我。」
——她若是一直贏,進入三千念的名額之一,難免落到她頭上。
巫家子弟不會高興的,還會因此質疑哥哥。
她……她是不配和其他巫家子弟平起平坐的。
巫長夜嗤聲:「無所謂。長陽觀與劍元宮必然視對方為眼中釘,他們對我們的關注不多。這是我們贏的最好的機會!就算最後輸了其他比試也無妨,進不了『三千念』也無妨……四大仙門,憑什麼我們一直被那兩家壓著?」
巫長夜手一揮:「妹妹,你下場,我才能放心。」
巫展眉乖乖地應了,然而果然,當巫長夜說出下場名額時,弟子們中間引起了很多騷動——
「她一個婢女生出來的雜種,憑什麼能上場?」
「少主,你這次帶她來,我們就不說什麼了,但是我們不想和這種女人在一起!」
巫長夜目中戾氣生,好幾個弟子憤而當場離去,被巫長夜一掌揮去,慘叫一聲跌倒在地。這邊發生的異變讓其他門派都忍不住看來,巫展眉懼怕地拽巫長夜的袖子:
「哥哥,哥哥別打了!我、我不上場便是……」
巫長夜卻強硬:「我讓你上,你便上!」
他冷盯著這些不服氣的巫家弟子,目中戾氣重重,俊美陰柔的面容都因此幾分扭曲:
「這次父親派我領隊,出門在外一切聽我的。你們若敢違抗我的命令,回去後我就會去找父親,把違抗命令的人全都除名!除名巫家的下場,你們是知道的。」
這少主從來脾氣差,眾人敢怒不敢言,不甘地瞪一眼巫長夜身後那個嬌嬌弱弱的女子,心裡更加不屑——
不過是一個野種罷了!
少主憑什麼走哪裡,都把她帶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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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家的小騷亂被壓下去後,幾家門派便一起入了場。
幾方一入場,巫家子弟便表現出了極高的不團結,誰也不願和巫展眉配合。巫展眉孤零零地一個人站著,場外的人紛紛有些可憐,場中巫家子弟快速被其他門派摸來的弟子偷襲,被打得七零八落。
執棋的巫長夜破口大罵,卻仍下棋無悔。
而看巫家表現如此,其他門派更加來欺負了。
長陽觀和劍元宮都沒有去趁火打劫,這二者作為場中的最強者,第一時間遭遇,便表現出了要幹掉對方的架勢。
場外,謝春山「喲」一聲:「張也寧第一時間就要殺我們中修為最高的弟子啊。師妹快躲。」
姜采:「躲什麼躲?」
謝春山:「那個趙長陵……不錯啊。你在人間時真的把人家殺了?哎,一門好姻緣被你掐斷了。」
姜采不理會自己師兄在後的胡言亂語,她屏息凝神,戰場如棋盤,場中每一弟子都是她手中的棋子。她手指揮彈間,便是招兵買馬,讓不同的弟子發揮各自特長,攻城略地。
張也寧那一方,不加多讓。
雙方殺得你來我往。
漸漸的,場外觀戰的人,不再看那被殺的七零八落還在四處逃跑的巫家子弟,巫展眉再可憐大家也不再關心,眾人將注意力放到劍元宮與長陽觀這一方,觀看更為精彩的比試。
棋盤中便是一方天地,盤外棋手操棋子,盤中人你死我活。
姜采棋子彈落,張也寧手腕翻飛,二人下棋越來越快。
於是場中,便是雲霧繚繞,力士拔山,末日洪荒,電光閃爍。雙方手段頻出,水火不容,劍與道術斗上,重重華光凌厲,一道又一道拍在陣壁上。
維持比試大陣的長老們不再淡定,頭冒冷汗。長陽觀不得不安排更多的人去護住大陣,不讓比試場中的靈氣波動破壞掉陣壁,波及整個比試場。
火花霹靂,天馬怒吼。
長老們紛紛:「快、快!掌教,我撐不住了。」
「我也不行了,加人、再加人!」
也有長老苦笑,無語問天:「一個小比試而已,何必這麼全力以赴啊?」
永秋君在高座,懶懶地看著下方的比試。青葉君一頭冷汗地來請示他,說再讓下面打下去,陣法就要破了……要不就算平局?
永秋君慢悠悠:「不著急,讓他們繼續。」
青葉君見他如此,微放下了心,知道若是陣法破了,永秋君不會不出手。於是青葉君坐在永秋君身後,以更平和的心去看這場比試。然而即使這般看,她也看得心驚肉跳:
「仙君,這劍元宮弟子們的實力,未免太強。」
永秋君不言語。
青葉君看一會兒看出門道,慢慢地看一眼那一方下棋的紫衣女子。她慢慢道:
「不,弟子們實力倒在其次,姜姑娘的執棋手,才是厲害的。
「姜姑娘當真是一勁敵啊。若是可以,我們的弟子出門在外,最好不要惹上她。」
青葉君想了一陣子,仍是不放心,道:
「還是聯姻最為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