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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正中央之陣這種事,張也寧正統道門出身,姜采也不與他爭這辛勞。
幾人各自分開歇息,只留張也寧盤腿坐於沙丘之巔,閉目修心,思考明日戰鬥。
他於月下靜坐,衣如雪飛,周身罩一層朦朧之氣。
猶豫的腳步聲從下方傳來,立於張也寧身後。張也寧許久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看向雨歸。
雨歸慌張別開眼,沒話找話:「張……道友,你能幫忙讓姜姐姐與趙大人和平相處,我很開心。」
張也寧目光向沙丘下一瞥。
姜采與魏說等人立在一處,腰肢窄長;趙長陵與皇帝陛下、宮中衛士站一處說話,大約是在安撫凡間人類。
無論如何看,這二人也沒有和平共處。
張也寧道:「你開心什麼?你不是原本要嫁趙長陵麼?」
他的直白讓雨歸噎住,雨歸面容漲紅。之前那是為了幫師姐歷練,給師姐的情劫增加磨難。而今,師姐都快殺了趙長陵了,雨歸哪裡還有那種增加磨難的心思?
趙長陵能平安活到師姐動心那一天,就不容易了。
月色下,雨歸楚楚可憐,風致楚楚。然而張也寧面無表情,不受她影響。她只好尷尬地笑一下:「我之前是不知姜姐姐與趙大人的關係……我也為他二人的愛情感動的。」
她特意強調「愛」,又垂目盯向張也寧手腕。然而少年衣袖過於寬大,擋住了他腕上的紅絲線。
雨歸提醒道:「張道友也希望趙大人平安渡劫吧?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她狀似不經意地笑:「我聽說,趙大人和姜姐姐以前,是未婚夫妻呢。雖然中間發生了很多誤會,但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張也寧斂目不語。
雨歸疑心自己在與空氣對話。
張也寧:「明日殺妖方式背熟了?你法力最為低微,不要連累他人。」
雨歸臉羞紅,更加尷尬。反正她已經提醒過了,她倉促說著抱歉,退了下去。
她離開後,張也寧依然靜坐於沙丘之巔。雪衣在夜風下被吹皺鼓起,而他這次許久沒有閉目養神。
未婚夫妻麼……
他失神了片刻,被沙丘下方的笑聲吵醒。他瞥去,見沙漠中的姜采仰臉向他望來。
她立於月光下,紫衣瀲灩,散發纏腰。她眼中還帶著與魏說等人說笑過的笑痕,一隻玉白的手指抵在朱唇前,做著一個「噓」的動作。
隨意,曼然。
月影相隨,佳人如夢。
她並非是特意看他,不過是和人說話時隨意瞥來。她與他四目相對時,微微怔了一下,然後眼中笑意加深。
張也寧驀地覺得狼狽,心中更有一絲微弱的惱意。他閉上眼,重新入定,不再觀望這凡塵。
下方沙漠中,姜采仰頭凝望著那月下仙人般的少年道士,發起了呆。
「老大,老大?」魏說的呼喚將她吵醒。
魏說結結巴巴:「老大,咱們的計劃真的能行麼?不會惹到那位麼?」
他伸手悄悄地指一下高處端坐的少年道士,但才一指,手就被姜采抓住,按了回去。姜采維持著「噓」的動作,含笑:
「月下莫多言……雖是秘境,但也說不定會被他感知到。我們得防著他。」
魏說撓撓頭。他心中激動,卻還是忍不住為姜采擔憂:「也不知道雨歸公主又和張仙人說了什麼……」
姜采嘖一聲:「我們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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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按照昨日的安排,四人分散四方去殺妖,張也寧則坐鎮中央。
幾人手腕上都被系了紅絲帶,這般操作洗刷了張也寧和姜采不清白的嫌疑。四人中有人似笑非笑,有人鬆口氣,有人歡喜,有人壓根沒注意到。
姜采被安排的是北方之妖。北方妖是四個方位中最為厲害的大妖,按照張也寧的推算,這妖修煉少說也有三百年。
張也寧於正中央對付的,則是一隻千年大妖。而諸人壓根沒覺得他會應付不來。
只姜采臨走前多看了他一眼——重明只是他的一尊少年分化身而已。
張也寧望來:「怎麼?」
姜采專註:「當心。」
張也寧:「當心誰?」
姜采:「我。」
張也寧微愣,他唇動了動,一句話都沒有說出時,姜采已經反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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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妖對姜采倒也算不上輕鬆。
秘境中沒有靈力,沒有魔氣,她無法引魔氣入體,殺妖時所用的之前靈氣,得省著點。如此,殺妖過程中,她更多依賴武力。
大妖嚎叫著死去之時,她也一身血,一身狼狽。
妖死後,她大概算一下時間後,氣息尚未喘平,便掐一個訣,身形消失了。
此時正是正中央大妖最為猖狂之時,如姜采所料,受到人間限制的張也寧想殺妖,也沒有那般容易。張也寧全力應對此妖時,心中感應微亂,但他僅僅以為是此妖讓自己心亂,並未多想。
「哐——」
張也寧最終用袖中青龍解決了此妖,此時他發冠微歪,面容沾兩滴血,一身白衣也變得髒污。青色的光形成一圈在周圍盪開,沖刷這方天地。
張也寧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之時,他突然眼皮一跳,心中感應發生了變化。
張也寧一聲怒:「姜采——!」
他倏地一下從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