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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啊?怎麼不和張道友在一起啊?」
姜采低頭喝酒間,之前邀請她來參加篝火宴的幾個年輕後生發現了她,就湊了過來。姜采對他們敷衍兩句,依然喝酒。幾人一思量,乾脆盤腿坐了下來陪姜采。
他們好奇:「姜姑娘,你莫非是和張道友吵架了?」
姜采低著頭,漫不經心:「我說了幾句錯話,他生氣不理我了。」
幾人恍然。
姜采手在地上一捶,沉思:「但我怎麼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經常是我在道歉?我在哄他?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錯過一樣。這不太正常吧?」
幾個男子面面相覷。
半晌,他們推舉出一人出來支吾:「這,情人之間,這不都很正常嗎?」
姜采一怔:「情人?」
幾個年輕男子驚奇了:「難道你們不是那種關係?」
姜采怔住了。
她一時間難以說清她和張也寧的關係。
他是她的朋友,她幫他渡情劫,他前世喜歡過她,她這一世對他有點意思,他們還約好待他成仙后仍要試一試,偏偏他在成仙前必須要斷情……
姜采想的頭疼,只覺得她和張也寧的牽扯太深了,情人無法代表他二人的關係。
她長嘆一聲,酒入喉腸,她只好含糊道:「大約就是那種關係吧。」
幾個後生瞭然笑,同時有點兒失落。
姜采沒有注意到他們的情緒,她手一揚,給他們倒酒,幾人坐著一起喝了起來。喝得多了,一個年輕人酒勁上頭,不好意思道:
「其實一開始見姜姑娘,我也心生仰慕。姜姑娘和尋常的姑娘家都不同,就是讓我移不開眼。我看到姑娘的時候,心裡想哪裡有這麼厲害的姑娘?跟我笑的時候一點不扭捏,很豪爽,可以開玩笑。人又長得漂亮,有時候看人的眼神,還讓人害怕……但是,姜姑娘就是和別的姑娘不一樣,我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姑娘了!「
其他後生迫不及待:「我也是!」
「我也是!」
姜采挑眉。
她給他們倒酒,與他們敬酒,笑眯眯:「喜歡我?」
幾個後生看她如此,便又是心動,又是心酸。他們道:
「只是仰慕而已。姜姑娘何止和尋常女子不同,尋常男子也不如姑娘的英氣。說句渾話,姑娘當時讓我試酒罈的重量,我提不起來時,看到姜姑娘笑起來,我那時候鬼迷心竅,都想脫口而出,問姑娘還需不需要小弟。
「我想跟隨姑娘。」
其他人鸚鵡學舌:「我也是,我也是!」
那個喝酒喝得最凶的年輕男子失落抹眼,嘆道:「但是姑娘看不上我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配得上姜姑娘。」
姜采將酒敬到他面前,對他垂目一笑。男子面紅耳赤,看到姜采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
「我沒有看不上任何人。若想得到我的喜歡,請變得優秀,來走到我的面前。情愛姻緣靠天定,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卻不是只有一個情字。」
她這番說辭,已經對很多人用過了。包括趙長陵,包括以前追慕她的修士,也包括眼前的幾個年輕男子。
幾人一愣之後,大受鼓舞,再次喝酒時,便開懷很多。
眾人笑起來,氣氛比方才更好了。氣氛親昵多了後,幾人就好奇地向姜采打聽張也寧:
「姜姑娘,你真的和那個張道長是同路人啊?」
姜采莞爾,頷首。
他們好奇:「道長也能娶老婆?」
姜采被噎住,同時被酒嗆得咳嗽。面染紅霞,她慌亂地擺了好幾下手。她笑嘆:「他不是尋常道士,我們都是修士。我是他未婚妻哎。」
幾人:「哎?!修士!」
他們大吃一驚,因沒有見過修士。若是平常,他們也許不信,但是現在喝多了酒,姜采說什麼他們便信什麼。他們拉著姜采打量:
「修士跟我們長得一樣嗎?你們也是人嗎?也吃五穀雜糧嗎?你們每天吃的飯,是不是比我們多好多啊,你們也會嫁人,也會娶老婆嗎?你們怎麼同房啊,你們……」
姜采眼角微抽。
她擺擺手,有點尷尬地問:「尋常都一樣,只是我很好奇,怎麼討好男人。你們都是男子,不知可有什麼經驗……」
她說話時心虛,目光緊張地一掃某處,這一掃之下,卻讓她騰地站起:
「張也寧呢?」
原來張也寧所坐的地方,那人已經不見了。
幾個年輕人搖晃著站起來,大著舌頭:「姑娘別著急,咱們幫你一起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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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姜采和人言笑晏晏、飲酒作樂的時候,那些動靜,皆落入張也寧耳中。
張也寧聽她和年輕後生說話談笑,他的氣漸漸消了,開始暗自後悔。他想她是喝多了酒,她平時本就喜歡開玩笑,偶爾口不擇言,他沒有必要跟一個酒鬼計較。
她還有傷在身。
寧可和陌生男子坐於一起喝酒,也不與他在一起。她恐怕也有點不好受。
張也寧越想越不自在,他糾結半晌,便要故作無事地起身,去將姜采帶回來。但他才起身,前面幾道人影擋住了他的路。張也寧並未在意,轉身要走時,他的路再次被擋。
一個女聲驕奢萬分,帶著酒氣:「這位道長好是英俊,我很喜歡,把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