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
這是道法中最正宗的引魔氣入體、借天地靈氣為己所用之法。張也寧曾在人間用教過姜采,這種道法雖讓姜采身染魔氣,卻瞬間給了她靈力;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引魔氣入體。
但是……如今正是萬不得已。
女修大驚,有些後怕地感受到重重魔氣的聚攏:「你幹什麼?你難道要在這裡入魔?你瘋了?」
張也寧清清冷冷:「我依然是那句話——與我雙修,你還不配。」
女修氣笑:「你以為你是什麼玩意兒?我豈會讓你乖乖得到靈力?」
寒刃襲空,去衝擊那層烏雲。張也寧咒術再加,抵抗著女修的壓力,他面容一點點白下去,眉心魔氣微微縈繞……孟極著急地從樓上躥下來,在他腳邊嗷嗷直叫;突然,三道劍氣從窗口飛入,刷向屋舍中刺向張也寧的寒刃。
「哐——」
酒肆正門被人從外一腳踹開。
一青衣女子長身掠入,化作玄光,飛向少年道士。她幾道術法施出,扣住張也寧的手腕,將他的道法重新壓制回去。姜采厲聲:
「靜神,凝氣!」
天空上的烏雲漸漸散開,張也寧眉心的魔氣也重新暗下去。姜采一直扣著他手腕,試探他體內氣息。待察覺他氣息依然純澈,先天道體未被魔氣侵染,她才輕輕鬆口氣。
她豈能讓他變得與自己一樣?
女修的寒刃輕而易舉被震碎,她被強勢劍光逼退,見那闖進來的女子扶住少年道士,親昵無比。她滿是惱怒:「你是何人,敢壞我好事?我可是島主身邊的人!」
姜采沒理會她的哇哇大叫,她始終按著張也寧的手腕,專注地看著他。
張也寧緩緩睜開了眼,對她輕輕點一下頭,她才露出輕鬆的笑。
姜采轉向身後女修,她面上的笑容不再如往日那般隨意慵懶,她目光微涼,道:「與他雙修,你確實不配。」
話一落,三千劍光驟然現身,姜采身形在半空中虛化,劍光與她一起襲向那女修。女修第一次見到這般凌厲的劍光,她慌張對陣,但是姜采又是何人?
二人不過對打十來招,姜采單方面的強勢,讓女修苦不堪言,也讓周圍看客們心中生懼。
終於,女修被踹飛在地,姜采手中劍抵著她脖頸,寒光凜冽。
女修發抖:「你敢殺我,島主不會饒你!」
姜采:「這便是芳來島的為生之道麼?無生皮依賴逆元骨,逆元骨依賴島主。若是島主都不能為你做主,你求誰呢?」
女修怔忡。
姜采環繞四周一圈,最後目光看向這女修。她似心有所感,道:「強者多目下無塵,弱者多無枝可依。強者便欺凌他人,弱者便任人宰割。這世間道理,實在荒謬。」
她對女修垂目:「我不殺你。」
女修怔愣,然後露出幾分得意的笑,以為對方還是怕島主。
姜採收回了劍。
她睥睨女修,道:「我為弱小者、無人在意者執劍。」
她目光穿越人群,看向張也寧。
張也寧將孟極抱在懷中,他清清冷冷地站著,目光清幽地看著她。他微微垂下眼睛,心中幾多震撼——
為弱小者、無人在意者執劍麼?
這就是前世她身死的原因麼?
張也寧抱得懷中幼獸吃痛,他卻發呆著,想到自己那個墮仙夢,那個夢中的冰雪連年,那個遙遙的,走向墮仙的模糊身影……
恍惚間,他聽她低聲:「他不是弱者。他想殺你,你早就沒命了。望你日後再欺凌他人時,想一想,多記得今天的事。若不吸取教訓,他日身死道消,莫怪天道無情。」
女修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她有些驚疑地看一眼那個自己看中的少年道士——她真的看不出這人有什麼厲害的啊?
但顯然姜采表現出來的厲害,已經讓一眾人不敢質疑。
姜采走向張也寧,她伸手拉住他手腕,便要帶他一道離開這裡。而那看戲看了很久的女店家這時跳了出來,顫顫巍巍地大聲:
「這位修士,他、他不能走啊!他可是我樓里的招財樹,他走了我可太虧本了。」
姜采一時愕然。
她感覺到張也寧身子一僵。
她與他對視一眼,他別過目,露出頗有些難堪的神色。姜采茫然:「招財樹?」
她仰頭看那搖搖欲墜的牌匾:「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小倌館啊,我的傻妹妹,」一個虛弱的男聲從後響起,姜采和張也寧一起回頭,見那二樓推開一扇門後,謝春山懶洋洋地靠著門,嘆氣,「我和他,都運氣不好,莫名其妙成了這裡的人了……」
姜采:「……」
她眼角抽一下。
旁邊張也寧身子更僵,她偷偷看他,他別著臉就是不肯與她對視,但是……亂發下的耳珠,分明已經紅透了。何止耳珠,他的脖頸都蔓延上了一重緋紅色。
謝春山倒是好整以暇,向外攤手:「請師妹給我倆贖身吧。」
姜采:「……我沒靈石。」
謝春山好整以暇的表情僵住了,他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姜采無奈:「我真的沒靈石了。我花光了身上所有靈石,還管……重明借過,他知道的。唔,我只有幾本八卦本子,這也不能賣錢吧?」
張也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