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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山嘖嘖:「你是賤吧?人家好端端的沒毛病,你非要人家有點毛病?」
姜采沒理會他。墮仙肯定是修為有些問題的……張也寧表現的沒問題,才奇怪。謝春山懂個屁。
姜采喃喃自語:「首先,我得和他同屋而居,才能試探出來。」
謝春山:「……你是覬覦人家身體吧?」
姜采嗤笑一聲,她掩飾住自己的臉頰滾燙,不想和謝春山多說。她轉身推門入殿,謝春山在後慢悠悠:「阿采啊,你看你折騰多久了,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到。你就不是那塊料……要不要為兄助你啊?」
姜采不以為然:「你能讓我碰到他一根手指頭?」
她心中則想,她想碰還是能碰到的。哪有謝春山說的那麼無能,呸。
謝春山:「師兄不保證能讓你碰到他一根手指頭,但可以讓你們同屋而居啊。」
姜采立馬轉身,分外禮貌鄭重,說話溫和誠摯:「請師兄助我。」
謝春山桃花眼微閃爍,絲絲帶笑:「無礙。我們條件交換,你若實現了願望,你也助我一次便是。」
姜采警惕。
她挑眉:「哦?」
謝春山:「不必這麼防備我吧。我只是想讓你們陪同我開啟扶疏舊夢。」
他眸子幽深,睫毛輕顫間低下,斂去眼中各種情緒。他低聲:「百葉的道元還在我手中……我一直在遲疑著要不要先用這道元開啟扶疏舊夢。道元會消散,我猶豫於是盡全力保護好這些道元,還是弄清楚當年發生過什麼事。
「你與張也寧一個魔尊,一個墮仙,修為皆高深無比。我需要你二人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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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也寧從修真界回來,一路沉思時,回到魔宮,便有早已伸長脖子等候的魔修們奔過來:「重明君,我們魔尊找您!我們魔尊修行出了岔子,那血吐的,太慘了。」
張也寧沉默片刻。
他心想她不過去了焚火修羅界一趟,受傷會這麼嚴重?不過……她體內魔疫一直很嚴重,而她又心性強硬,走火入魔也是可能的。
張也寧便前往姜采寢宮找人。
他進去後,卻是木然了一下。因那據說吐血吐得爬不起來的女子,正端坐修行;而她的師兄謝春山嬉皮笑臉地陪在她身邊,正拉著她的手,給她上藥。
謝春山唏噓:「阿采,看你這手傷的,你便不要這麼拼了,為兄多心疼啊……」
姜采心裡翻白眼,想他折騰什麼?她的傷都要被他折騰出來了。他難道以為張也寧會心疼?
張也寧進來的第一時間她就感應到了,蒙著白布的眼睛望向張也寧的方向,溫聲:「你來了。」
張也寧緩緩醒來,衣袍無聲曳地。他向二人望來一眼,長睫葳蕤,雙目清湛。
他這樣立在殿中,穿著日常灰撲撲的道袍,不見黯淡,只見月光皎潔,玉人之姿,眉心的墮仙紋,都在他斂眸時熠熠生光,添三分冶艷。
謝春山心中叫聲好,又暗道可惜。
——可惜姜采是個瞎子,看不到張也寧的風采。相信他師妹若看得到,就不會如現在這般徐徐圖之,還在不耐煩。
張也寧一眼看去,便知姜采狀態還好。他便壓根沒有走近,而是立在內舍門口,聲音清渺如月下飛泉:「你二人這是做什麼?」
姜采微笑:「我受了傷,師兄幫我療傷。」
她抱怨:「原本等你。但你回來得太晚了,我實在痛得難受,只好找師兄了。」
張也寧將二人望半晌,他緩緩點頭:「那我便告辭了。」
姜采沒說什麼。
謝春山狠狠在她腰上一掐,逼得姜采慘叫一聲。
已經背過身的張也寧回過頭看來,姜采被謝春山那一掐給弄得撲倒在榻,差點摔下去。她氣怒萬分,神海中忽然響起謝春山的聲音:「木頭阿采,還不知道留人?你再這麼傻坐著,人家就真的走了。」
姜採在神海中生惱冷笑:「你當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不就是想讓張……想讓我們也寧吃味。我告訴你,他斷情了!他不會!你若只有這種手段,趁早滾出去。」
謝春山:「阿采啊……為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你就照為兄說的做好了。你今夜若留不下他,為兄明日提頭謝罪可好?」
姜采半信半疑。
換到現實中,她遲疑半天,還是決定信謝春山一回。於是,姜采手臂撐在榻上,抬目對張也寧慘然一笑,壓抑著氣息:「無事,只是魔疫作亂,一時難以控制。」
張也寧默然。
她自己不知道自己如何情況,但從他的角度看,她這般趴伏著渾身顫抖,下巴蒼白,很是有些可憐模樣。張也寧慣來對可憐之人沒什麼同情心,也不會因誰可憐而停留,但是……她畢竟是姜采。
畢竟是他對不起她。
張也寧道:「我陪在這裡,若你控制不住,我會出手幫你壓制。但是姜姑娘,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壓制,沒有人能夠幫你。你師兄傳送靈氣給你,並非幫你,只會害你。」
姜采沒吭氣。
張也寧嘆:「姜姑娘?」
她依然不做聲。
她就這麼趴著,隔著白布,冷淡地望過來。謝春山在一旁開始覺得自己多餘,他扇子點在下巴上,默默向後退,感覺到空氣中的凝滯。
姜采和張也寧在無聲地拔河,無聲地爭鬥地位。火星在空氣中流竄,氣息重一點都是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