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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山手指一顫。
百葉握著他的手,將他隨意畫的那個靈咒畫完,她聲音輕柔:「你方才那樣是寫錯了的……你的傷勢還沒有好嗎?怎麼一頭汗?難道這裡的靈咒幫不了你?」
她著急起來,轉身要去找人幫忙。謝春山心中一軟,不想騙她更多,就道:「不是那樣。我之所以這樣……是聽到了些聲音,神識有些痛。」
已經起身的百葉公主擰身回肩,一束幽藍色的光從天窗內照入,落在她身上。
她好奇問:「什麼聲音?」
謝春山一手握緊狼毫,一手扶住書架站起來。他維持著吊兒郎當的笑,混不管他這副七竅流血的模樣,在旁人看來有多嚇人。
謝春山笑吟吟:「宮人傳說,龍鳳胎一盛一衰,如今你姐姐的強盛,是你兄長的衰弱為代價的。他們都說,日後扶疏國,會是你姐姐的王國。而你兄長作為背影,恐怕結局不會太好。」
百葉訝然。
她皺一皺眉,道:「明日我就奏請父王母后,將宮人清理一批。這般背後嚼舌根的人,不適合留在宮中了。」
謝春山追問:「那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百葉看他一眼。
百葉隨口道:「自然是假的。扶疏國未來的國君人選,從來都是我兄長,從來沒變過。姐姐是心繫大道之人,和我們都不一樣……姐姐如今只是幫兄長殺妖魔罷了。待我兄長病好了,他依然會是太子,而姐姐就會專心修行去了。」
她神秘地對謝春山一笑,忍不住小聲炫耀:
「我偷偷告訴你哦,我姐姐,是快要成仙的人了!她只差無悔情劫,就能成仙了。她比我們所有人都走得更遠……
「這樣的姐姐,怎會眷戀凡塵,怎會在意小小的扶疏國呢?扶疏國的未來,一直靠的是兄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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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開始,姜采便尋到演武堂,去和那些女修們比試。她倒並非非要做什麼太子妃,但她只能有些什麼動作,好見到更多人。
謝春山神識受了傷,無法與他們宮外人聯絡。姜采試圖聯繫自己師兄未果後,一早上都在沉思謝春山那裡出了什麼事,怎麼會引得太子棠華出宮,特意見她一面。
……她確實覺得太子出宮,就是好奇她這個變數。
姜采便抱著這種心態去參加演武堂的比試,而張也寧聽她是真的要去打那擂台,他直接聲明他不會陪她。他始終不認可她這條路,在聽到她要去比試後,他直接拂袖而走,壓根沒有和她共進退的意思。
但是那對姜采並沒有太多影響。
他不陪她去演武堂,她可以纏著玉無涯陪她去啊。面對自己未來的師父,姜采請求幫助時,一點心理負擔也沒有。
謝春山曾說玉無涯這對師徒之間太過冷淡,姜采也思考過自己太過獨立的性格讓自己和師父之間一直無話可說。如今回到舊日時光,她也試圖做些改變,試圖和玉無涯親昵一些。
當姜採在演武堂比試時,張也寧在街上漫然行走,繼續打探扶疏國的消息。
他最想打探的,就是太子棠華和公主雲升之間的感情。
張也寧立在一說書先生的酒樓外,正廳那說書先生講太子殿下曾經多麼威風,除妖戰魔何等風采。酒樓中喝彩喧譁聲一波接著一波,張也寧身畔卻傳來一聲嘲弄。
有一個人低聲:「那有什麼了不起?如今天下,離成仙距離最近的人,可是雲升公主啊。」
張也寧驀地側頭看去,準確找到了開口說話的聽客。
那聽客只是僕從打扮,隨意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冷不丁對上了張也寧墨黑幽靜的目光。那人嚇了一跳,尷尬一笑後,匆匆便離開。張也寧毫不猶豫,立時追上。
僕從掉頭就跑,回頭看到人群後青年不急不緩卻在逐步靠近的腳步,他慌道:「你、你追我幹什麼?我告訴你,我主人可是要當未來太子妃的,你敢得罪我!」
張也寧喃聲:「……未來太子妃?」
他本只是隨便一追,但那僕從慌慌張張之態,實在可疑。
他立時要聯繫姜采,和姜采互相印證。但他突然想起,他和姜采之間沒有神識聯絡的契約……可恨。
第106章 張也寧追逐的這個……
張也寧追逐的這個僕從, 慌裡慌張,怎麼看都不對勁。
他試圖聯絡姜采未果時,一抬頭, 見那僕從施展了一個遁地術, 同時飛出一張符咒,便徹底消失了。
張也寧手指夾住那道飛來的符咒,認出這是一張隱蹤咒。
這種符咒能夠遮人蹤跡, 避免找尋。修為越高,所施展出的咒術越難破解。而眼下符紙上留下的咒術很厲害, 不是這個僕從修為可以做到的,應該是他說的那個主人留給他的。
通常情況下,那僕從借用此符逃走,便不會再被人找到了。
然而,那僕從倒霉在……他遇到的張也寧,是遮掩了自己墮仙紋的仙人。
仙人尚且能逍遙時光長河, 又豈能被一張隱蹤咒糊弄過去?
那道符咒在張也寧手中化為煙塵, 他閉目張開法眼, 施展追蹤法術, 準確地鎖住自己的目標,再次身形一動一晃, 消失於街頭。
那逃跑的僕從心跳咚咚, 推開城郊一荒涼府宅的木門。後面那難糊弄的修士沒有追來, 僕從鬆口氣, 他一扭頭心臟差點驟停——張也寧正立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