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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不滿的凝視下,如芳怯怯地低下頭,而現在芳來島的島主則說:「小孩子不會說話,諸位見諒。」
為了岔開這個話題,怕他們再扯到張也寧,長陽觀的修士急急開口:「那個巫家小姑娘被帶走了,但是我們不是一直關著天龍長老嗎?我看天龍長老天賦極好,仙尊不如讓她試試《生魔榜》。她要是成魔了,三個人選起碼有一個能湊到了。」
永秋君沉默。
那人遲疑:「天龍長老被關了這麼多年,仙尊卻不審問她,是否是有什麼顧慮嗎?天龍長老難道有什麼秘密在身?
「但是她已經活了這麼久,壽數已經到盡頭了,想來她無法在修行路上再近一步,等著她的本就是隕滅。在隕滅前為天下做點貢獻,她不至於拒絕吧?」
眾人都眼巴巴看著永秋君,一個個心驚膽戰,怕他讓其他人去修煉魔道。世間人皆無犧牲自己的決心,都想將事情推給別人。永秋君輕輕一嘆。
他知道他不得不開口了。
他輕聲:「……便如你們想的那樣吧。」
有幾人甚至開懷:「我這就去將生魔榜送與她……」
永秋君淡聲:「不必,本尊不用生魔榜,親自引導她。」
眾人便更放心:
「仙尊親自出手,豈有不成功的?請仙尊讓我等觀禮,且看到底要如何才能墮魔而不迷失本性。
「只要永秋君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天龍長老,天龍長老心甘情願願意墮魔,我看這事就能成。聽聞很多年前天龍長老鋤奸扶弱,為人俠義,想來為了天下不落入魔頭手中,她必然願意自我犧牲。」
永秋君閉上眼。
他道:「先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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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家那邊敵人退開,眾人開始清理戰場。
謝春山帶著雨歸閉關,巫長夜掩著傷招待姜采二人。
姜采將夢中事告知,將「滅神榜」的存在告知。而巫長夜拍案而跳,又咳嗽著坐倒下去:
「那我明白了。永秋君現在到處要人墮魔,就是要啟動那『滅神榜』。一個陣心,三個輔陣,其中一個還得有先天道體……他這要求可不低啊。」
巫長夜盯著姜采和張也寧,緊張無比:「那你們兩個得小心了。」
張也寧說:「他應該只要三個人,也不需要先天道體。」
巫長夜不解。
張也寧:「陣心是他自己,他自己就算先天道體。」
巫長夜一想之下,明白了。巫長夜嘲諷:「那世人是否得感激他從未將自己當做外來者,從來把自己也當做犧牲者之一?若是人心甘情願陪他一起弄那個『滅神榜』也罷,他是逼著人一起……我巫家這麼多年與魔相戰不死不休,我妹妹不得不入魔,到頭來只是他的一場算計?」
他大罵永秋君。
到了如今地步,巫家和永秋君已經徹底撕破臉,哪怕被永秋君感知到,巫長夜也不怕什麼了。
而張也寧則神色淡淡,對於自己師父被罵,他如同沒聽到一樣。還是姜採在旁咳嗽,讓巫長夜克制一點。
姜采將話題轉開:「所以說,雲升仙人真的已經醒來了?」
巫長夜沒好氣:「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話,那修真界這些年面對的那個無形敵人,神秘勢力,就是你們說的雲升仙人了。媽的,這誰能想到?惡名昭彰的魔子居然真身是個真仙,誰不覺得這可笑啊?」
他們說話間,趙長陵一直靜靜聽著。
趙長陵此時忍不住插話:「永秋君召集所有聽他話的修士,困在長陽觀中。不聽從的,就直接殺了。我師父覺得不對勁,企圖反抗,也被他反手鎮壓。」
姜采問:「如今青葉君在長陽觀已經說不上話了嗎?」
趙長陵苦笑,悄悄看張也寧眉心的墮仙紋一眼:「在你們出來之前,我們只有兩個選擇對象。要麼是墮仙永秋君,要麼是真仙雲升。我們不聽永秋君的,便是背叛修真界,投靠魔域。而想兩不相幫……沒有第三個勢力庇護我們。仙人之間的站隊,尋常修士,普通凡人又有什麼辦法?」
他目光殷殷地看著張也寧:「張師兄,你選哪條路?是否給出大家第三個選擇?」
張也寧淡聲:「我誰也不選。」
趙長陵一下子急了,他動這麼多心思,磨蹭到見到張也寧出現,可不是為了聽到這個答案。
趙長陵急聲:「可是他們兩個大戰必然害所有無辜的人……」
姜采抬手,打斷趙長陵的著急。
姜采道:「為什麼非要世人選擇一條路?我與也寧,希望大家不用選擇。以前什麼樣,以後還是什麼樣。滅神榜之事,本就和天下人無關,和蒼生百姓無關。一萬年前的恩怨,為什麼還要讓人為其犧牲?」
姜采微微笑:「強者多剛愎自用,弱者多無枝可依。而這個世道,不應該是這樣的。」
趙長陵怔忡。
他漸漸安定下來,望著姜采的側臉,露出釋然的笑。他道:「那我選你與張師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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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和張也寧弄清楚如今情形,意識到巫展眉也不能落到雲升手中。雲升會用巫展眉的織夢術去對付天下修士,可這天下大部分修士都是被永秋君逼迫到這一步,他們也不應該作出這種無益的犧牲。
無論是永秋君還是雲升,走到這一步,他們都應該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