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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說慵懶道:「我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啊。小姑娘嘴真毒,但我並未完全恢復實力啊。很多人修為也許勝過我,見識與歷練,卻少我太多了。你們活過多久,又知道我活過多久?你以為你見到的我,便是真正的我麼?
「那巫家入夢術,確實天下無雙。我雖不能開啟夢境,也不能為你造夢。但是我可以將你送去已經開啟的夢境……小知微,你不想再見江臨一面麼?」
盛知微身子繃緊。
她恍惚道:「他已經死了……」
於說噗嗤笑。
她不理會這話,她只重複:「你還想再見他一面麼?」
盛知微猛地抬頭,她目中流竄出瘋狂的、讓人足以窒息的光亮,這光亮太過粲然,足以灼燒一切,焚毀一切。她肯定萬分、希冀萬分,她心膽碎裂、又一遍遍被自己縫起來。
上千上萬個日日夜夜,上千上萬過再也回不去的時光。
她一字一句:「我想要再見他一面。」
她眼睛紅透,抬起時,淚水從無神的眼中滾落。她身子繃得厲害,心神凝於一點,她哽咽道:
「我好想再見他一面。」
於說一指點在她眉心,笑:「好。我助你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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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姜采感知之處,一個穿著斗篷斗笠的女子落了下來,無聲無息地倚著門,看著那在院門口玩耍的盛知微與江臨。
姜采斂目而望,那女子撩起眼皮,頭上所戴的斗笠擋住了她的所有面容與神情。
姜采化光而追,她抽身疾走。
姜采動作已經快極,修為已經高極,但她與這女子一前一後地追逐,卻碰觸不到這女子絲毫。她不知這是入夢的、無法參與此夢中事的盛知微,這般異象,只讓姜采驚疑,覺得島中再生波折。
姜采無法碰觸那女子,那女子又轉瞬不見。姜采心中不安,不再追下去,而是反身回了院落。待她看到盛知微和江臨依然在院中玩耍時,她才放下心。
她轉去找其他同伴,確定同伴們的安全,並且想和他們討論那個斗笠女子的異常。謝春山和巫長夜與巫子清在一起,姜采卻尋遍這裡,也找不到張也寧的蹤跡。
她心裡更加焦灼:難道他已經找到盛明曦,或者被盛明曦關起來了?他如今靈力半絲也沒有,他到處亂跑什麼?
其他幾人看著姜采沒有表情的臉色,一時間都沒敢說話。巫長夜納悶原來姜采不高興時是這個樣子麼,謝春山咳嗽兩聲,試圖打破師妹造成的冷氣:
「也許張道友有其他事情呢?你如今雖然是我們裡面修為最高的,我們幾個是失去了靈力……但大家好歹都修行千年百年的,誰也不會喜歡事事向你匯報吧?」
他提點姜采:「尤其是張道友。」
那位心高氣傲,可是快要成仙的天才修士,豈會甘心屈居一女子身下,求一女子庇護?
但是姜采絲毫不領情,她冷聲:「既是廢物,就該有身為廢物的自覺。到處亂跑只會連累我,還要我去找人。」
說罷,她旋身而走,消失於幾人視線範圍內。
巫家父子二人面面相覷,巫子清慶幸:「明姑娘雖然冷若冰霜,但比姜姑娘好多了……我滿足了。」
謝春山涼涼道:「那是自然。誰能降服得了我的師妹呢?」
巫長夜咳嗽一聲,支支吾吾:「那個,我們要不要幫著找一找張道友……」
謝春山嬉皮笑臉,一把摟住巫子清的肩:「我才不去。我要跟著子清兄一起看漂亮的姑娘,幫子清兄追漂亮的姑娘!」
巫子清振奮起來:「是的!昨天明姑娘看我時間多了兩個呼吸,這就是進步。」
巫長夜當即臉黑如蓋。
謝春山拐走巫子清,巫長夜暴跳如雷,咒罵不住。他罵罵咧咧地要追過去時,院門口,兩個人影出現,其中一個驚喜道:「少主!」
巫長夜一激靈,側頭看去。
雨歸和百葉一身狼狽,雨歸小心翼翼地帶百葉溜進這裡,不想第一時間就見到了在院子裡跳腳的巫長夜。不管如今是什麼情況,能夠見到巫長夜,都讓人開心。
雨歸撲過來,情不自禁地投入了他懷中。
巫長夜:「……」
他愕然半天,雨歸反應過來,通紅著臉退開了。她偷偷看他一眼,巫長夜瞪她一眼,雨歸翹唇,忍不住偷笑。
巫長夜:「看在你回來太激動的份上,哼,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一旁的百葉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我家公子呢,和你們在一起麼?」
巫長夜:「跟我來。現在情況有點複雜,我邊走邊跟你們兩個解釋。對了,你們怎麼這麼久才出現?芳來島那什麼祭祀,都祭祀好久了。」
雨歸奇怪:「什麼祭祀?」
巫長夜嗤之以鼻:「就你們島上那祭祀什麼傲明君……我跟你們說,我們已經發現,咱們這個夢境回到一百年前了。除了逆元骨和無生皮的主僕順序顛倒了一下,其他事情,活脫脫就是百年前的事……」
他回頭解釋時,見雨歸倏地停下腳步,臉色變得蒼白。
雨歸漆黑的眼睛光華閃爍。
她駭然道:「可是、可是……祭祀傲明君的事,是島中偷偷祭祀的。因為、因為芳來島不敢讓其他幾大門派知道我們在偷偷祭祀傲明君,所以每年的祭祀,其實只有兩天……何來很多天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