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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心中也有自己的壞念頭。
雨歸終究是無生皮啊。哥哥若真心愛她,不想她隕滅,他們便一輩子只能做「表面夫妻」。
巫家父子,從巫子清到巫長夜,都喜歡芳來島出來的姑娘。
巫展眉也有芳來島的血脈,可他們卻都不喜歡她。
——沒關係,哥哥想要什麼,她就給哥哥什麼。她可以藏起心中的所有嫉妒、怨憤、不平這種種陰暗面,只要她留在哥哥身邊就好。
巫展眉見巫長夜發呆,她故意高聲喊:「雨歸姐姐,我哥哥說他喜歡你!」
那一方雨歸吃驚而羞澀地望過來,巫長夜暴跳如雷地跳起,滿面漲紅:「呸呸呸,胡說八道!巫展眉你閉嘴!」
巫展眉偏不,她笑嘻嘻:「雨歸姐姐,你快來管我哥哥呀。」
這像是和諧、又像是不和諧的一天,將巫家兄妹與雨歸的緣分,生拉硬拽到了一起。不生拉硬拽也無法,巫展眉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既然如此,不如一開始就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生得柔弱,可她的心,卻一定比所有人都要冷、都要硬。起碼現在,為了哥哥,她願意做一個善良的妹妹。
瓶中那魔修,休想腐蝕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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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東王這一方,沒有堅持多久,就被姜采俘虜。魔東王倒是沒有像瑟狐倒的那麼快,修煉一兩千年的魔頭,還是有自己的尊嚴。他被姜采打敗後,硬著臉皮,沒有第一時間俯首稱臣。
姜采不在意。
姜采帶著魔東王、瑟狐,還有跟著魔東王逃跑的那一批魔修親隨,離開了魔域,藉助雲河圖的威能,一行人繞過蒲淶海,瞬間抵達人間一座叫長陵的古城。
街頭熙攘,人流若海,日光爛爛。
差不多十年了,姜采的傷養好,終於離開了魔域。她立在街上,仰頭看著天上的日光,嘆口氣,頗有些感動——
她快十年沒有感受到真正的陽光照在身上是什麼感覺了。
魔東王扮演著沉穩模樣一言不發,瑟狐湊到以手擋眼、仰頭看日光的姜采身邊,忐忑又興奮:「主人,咱們是要把這一座人間城池,都化作魔窟麼?咱們從哪裡殺起啊?」
姜采:「……」
她制止瑟狐這危險想法:「我們來長陵,是找魔西王,不是來開殺戒的。我此行有重要的事要做,你們誰不小心殺了凡人或驚擾了人間神靈,讓我們被發現,行跡暴露,我便饒不了誰。」
魔修們失望,卻也瞭然——姜大魔王來人間,那肯定是有目的嘛。不然她在魔域繼續殺,把魔殺光了她就直接成魔尊了,哪用得著這麼費勁?
扮沉穩的魔東王忍不住伸長了耳朵,驚愕:「魔西王在人間?哪裡?」
——他怎麼不知道?!
姜采怎麼可能比他還清楚他的好兄弟的去向?
姜采含笑著看他一眼,魔東王感覺到姜採好像猜出他和魔西王感情不錯,他連忙正襟危坐,生怕這個女魔頭要拿自己去誘魔西王。好在姜采沒那個意思,她淡淡說道:
「若我估算時間沒有錯的話,魔西王在這個時間左右,會來人間強娶長陵城的城主女兒。魔疫無歌會在這裡出現……長陵有可能會被變成一座空城,我想試試找找魔疫無歌。」
瑟狐茫然:「魔疫無歌?這是魔頭麼,怎麼沒在魔域聽過啊?」
魔東王眼睛一眯,凜然:「魔疫無歌!」
瑟狐:「哎,東王,您知道?這是誰啊,也是咱們魔域的厲害人物?」
魔東王看眼走在前面的姜采,見姜采沒有反對的意思,他才壓低聲音跟瑟狐、以及自己的手下們解釋:
「按照常理來說,魔疫無歌也是魔,但不屬於魔域。魔疫無歌也不是一個人……而是他那一類東西都被叫做『魔疫』,無歌是其中最有名的罷了。
「天道之下,將修行的人用靈氣和魔氣,分為了嚮往仙道的修士、追隨魔神的魔修,但這中間,還多出了一部分不為人接受、也不被魔接受的世間之氣,這就是『疫』了。咱們魔修殺人就殺人,誘人入魔也要一點點來……這魔疫啊,卻是一掃一大片,會互相傳染。
「每逢靈氣和魔氣維持不住平穩時,魔疫便會現世,輕則是一城人被染上魔疫,重則嘛……一個國家就完了。
「他們是不修仙不修魔的中間者,天道藉此平衡靈氣和魔氣。但是魔疫總體偏向於我們。而且,咱們魔會被殺死,魔疫卻是不會被人殺死的……哈哈,說不定天道其實是偏向我們魔的!」
他說這話,眼睛盯著前方的姜采,也是試探姜采的態度——人人說姜采墮魔,但是身為魔王,他們對這些墮魔者,都不會太相信。何況姜采自來到魔域就開殺無數,手上沾滿血,這種人到底算不算墮魔,真不好說。
再說……姜采找魔疫無歌做什麼?
瑟狐好奇問:「這麼厲害啊?那咱們還打什麼,和修真界的大戰,直接讓魔疫無歌上嘛。」
這一下,換姜采聲音溫淡:「魔疫是神魔皆棄者,他們並不偏向魔。他們存在於無極之棄,並不存在於魔域。魔域中人並不知道如何打開無極之棄……」
她若有所思——魔子應該是知道的吧?
瑟狐震驚:「無極之棄?這又是什麼?沒有聽說過啊!」
沒有人再為他解釋了,因為就連魔東王,對魔疫無歌的事也是一知半解。魔東王偷偷覷姜采,疑心這個女人對魔疫無歌,恐怕比自己這個魔頭都更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