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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我天」過去了一個時辰,「三千念」光華大亮,打鬥雙方忽而在一瞬停下,看到一個紫衣女郎渾身浸血,從虛空中跌落而下。青葉君目光一凜,當即迎空要擄。
架不住謝春山技高一籌,青傘擋住青葉君的攻擊時,謝春山飛上半空,一把將暈過去的姜采抱了滿懷。他用法眼掃她,一眼看出她的傷勢來自眼睛……
身負衰運,五感之衰下,付出的代價原來是眼睛。
謝春山心裡暗罵,但他又沒可能阻止姜采救張也寧。他能做的,只能是陪著她,在她歸來後,護住她。謝春山掐一道訣,一重白紗布罩在了姜采眼睛上。血透過紗布流出,白布染紅一片。
青葉君:「交出姜采——」
謝春山手一揚,雲河圖出現,他抱著姜采直接踏入其中。青葉君緊隨其後,卻被一聲靈獸吼叫擊出。
眾修士譁然,青葉君帶人要追時,阿羅大師擋在身前,嘆道:「施主難道不是要尋回『積年四荒鏡』嗎?」
青葉君:「……」
你們這是用完了才打算歸還是吧!
第98章 修真界打打殺殺不太……
修真界打打殺殺不太平, 其實魔域也一樣熱鬧。
於說的死不過給雙方大戰做了個開端,之後姜采一直在療傷,當她醒來有心情管這些事時, 她又要忙著救張也寧。雙方大戰在所難免, 姜采倒不至於要將自己忙死——她要緊著自己心中排名一二三的事,一件件做。
即使做不完,她也不至於因此自責。
她本不欠世間所有人。
如此坦然應對之心, 讓謝春山頗為敬佩。
謝春山帶著傷重的姜采返回魔域,回去的路上, 離開了修真界,孟極就在他腳邊幻了型,焦急地打轉,叼著他的衣擺拉扯。孟極嗷嗷叫幾聲,顯然察覺了姜采身上氣息微弱,她還一直在滴血。
謝春山安撫它:「起碼性命無憂。」
他靜一下, 想到了些什麼, 目光微斂:「如我們這般的人, 只要道體道心不滅, 其他的傷皆有機會療養。」
孟極放下心。然而雪白的凶獸跟隨著謝春山在濛濛月光下行走,卻有些懨懨的。百葉隕落後, 姜采和張也寧相繼受傷昏迷, 一個至今不醒, 一個醒了又暈了……孟極覺得, 自己果然是凶獸吧。
凶獸主「煞」,會給人帶來不祥。
謝春山抱著姜采,他有些出神,沒有注意到孟極的情緒。而幾道魔氣落在他身邊, 剛表露出喜悅情緒,看到他懷中的姜采,幾個魔頭就一怔,有些不安。
瑟狐大驚失色:「尊主不會死了吧?」
他立刻被魔東王和魔西王怒瞪。
謝春山和他們解釋了姜采情況,而幾個魔王聽到張也寧很快會甦醒,都高興起來。墮仙自然和他們無關,這世間越亂,他們越高興。他們喜歡張也寧醒來,倒是出於一個自私的念頭——
幾人齊齊看向天邊明月。
那月色清輝黯極柔極,懸於天邊,卻比法力凝固的光,都要亮很多。真正的月亮是和任何魔氣的幻象都不同的,魔域的修士們其實並不需要靠月光來修煉,但是月亮掛在天上,不自覺地會讓人舒服。
天地萬物皆有靈性,既有靈,豈會排斥月光?
自墮仙到他們魔域,魔域終於擁有了月光。雖然這月亮還是比不上修真界和人間的……但是,墮仙如今可還沒醒來呢。
眾魔頭高興:不群君真是個好魔尊。
瑟狐連忙張羅:「我尋到了一處魔氣特別濃郁的領地,謝公子快帶我們尊主去療傷吧。」
魔西王痴然琢磨:「尊主受傷,一身血的樣子,也很好看啊……」
其他人全都用一言難盡的眼神瞥他,魔東王正兒八經地咳嗽:「我們追殺魔南王和盛島主他們,又被他們逃掉了。」
謝春山道:「盛知微要復活江臨,必然和魔子達成了協議。她仍然不死心。如今魔域混亂,她能多逃一會兒算一會兒,隨她吧。這些事等師妹醒了再說。」
其他人點頭。
瑟狐很好奇問:「不過謝公子,盛島主真的能讓江臨復活啊?我還是不明白,什麼叫『復活』啊?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夠復活?」
謝春山沉默。
復活啊……
傲明君時期的他,花了一輩子研究復活之術,最後沒有結果。盛知微繼續傲明君的研究,最後復活的不過是一團道元,一個沒有自己靈魂的道元混沌體……而世人都傳說,真正的復活之術,掌握在仙人手中。
謝春山卻覺得:「也許世上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復活。轉世,重生,這些是不是也算『復活』?人若沒有靈魂,只有道元,道體不算是完整、真正的人。而想要靈魂,就得進入時光長河……但是進入時光長河去輪迴、轉世,這樣的人雖有以前的道元,卻也有了自己新的靈魂。
「這到底算不算是同一個人呢?」
幾個魔頭大大咧咧,隨意道:「算吧。道元相同啊。那氣息、面貌都肯定相似。」
謝春山:「然而生長環境不同,教導不同,人生不同。這和以前的那個人,恐怕不是很一致吧。」
瑟狐:「可是道元一樣啊!那肯定思想都差不多……道元一樣啊!」
謝春山搖搖頭,不提此事了。他不提自己身上的事,傲明君死了五千年了,現在這個天下,壓根沒人記得他,不提也罷。謝春山說這些,想說明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