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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采:「頗為委屈你。」
張也寧哼一聲, 抬起目, 看她一眼:「你也知道。」
——想他重明君是何身份,卻被一個女子逼到這裡與她胡來。他卻不能不願, 只因此次分別, 又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他心中對姜采怨氣頗多, 卻不想多說, 而他清泠泠的眉目帶著水潤寒氣瞥她一眼。本是尋常動作,他常日也這樣,卻因此時的情動三分,面泛紅意, 而格外惑人。
姜采扣住他下巴便親來。
二人間是激烈的,彼此不服輸的。可又偏因幾分情意,而不好對對方下死手。於是糾纏間,衣冠早就不成樣子,長發纏於一處打起結,面上、頸上,浮了一層稀薄的汗漬。
氣息更燙。
張也寧微怒:「姜采!」
他氣息劇烈,尾音帶一絲顫後,生生逼出了啞意。他一道術法去捆綁她手腳,她同時出手,長劍未出,劍氣卻已護身,還反手向他砍來。他欲逼她向後,她非要將他壓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
她一手按住他手腕,扣住他手腕壓在石壁上;一手與他五指相纏。
無論哪個動作,為的都是讓他出手不得,無法反抗。
青年揚起的長頸如鶴影,姜采面容模糊地相貼,二人之間交錯時,他禁不住挺了下腰身,頸上青筋長長劃出一道緋色艷麗光影。若是其他女修見到重明君如此,誰能不心動?
張也寧氣息不定,側過臉平復呼吸,聲音帶著幾分被氣笑的顫音:「你就這麼不服輸?」
姜采笑聲也帶啞:「你不也是?」
張也寧:「床笫之愉,本是尋常尋歡作樂,並無其他意義。你在此也不服輸,未免有些可笑。」
姜采唇彎了一下。
她慵懶:「你不可笑,會想壓我?」
只有他能看到的私下艷色,讓他雙目浮上流連暗光。她縱樂之時,壓制著他,雙眸微眯,沉迷醉態,讓他心中輕輕一空。而他只是心魂被牽引的片刻時間,姜采便抓住機會,將他按倒在地。
張也寧:「……」
姜采微微笑:「不屈不撓,更加有趣。」
張也寧平靜無比:「姜姑娘,此事非打鬥,非要分個你上我下。」
姜采笑眯眯:「我不懂,寧哥哥來教我啊。」
她隨口喚一聲「寧哥哥」,張也寧被她扣住的手腕便猛地用力,反掌拖困。他一把拽住她腰身,將她扯過來,仰面朝她壓迫。姜采吃了一驚,卻並不在意這般小事。
她只知道他頗為動情。
片刻後,她在他耳邊聲音輕啞:「原來你也會這樣。」
張也寧回擊:「原來你也會這樣。」
姜采垂目,她手托著他玉色面容,他的烏髮幾綹散在她露出皓腕的手臂上。她望著他,專注凝視。她親著挨過他眉角眼梢,透過他面容,恍恍惚惚的,如同在看另一個他。
她的眼神便幾分銳利。
如同要將他抽筋剝骨,才能看清楚他這身皮色下,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吸引她的魂魄。
張也寧問:「想什麼?沒想到幫我渡情劫要如此犧牲?覺得自己犧牲甚大?」
姜采挑眉:「能睡到重明君,足以我四處吹噓,讓整個修真界為之唏噓,唾罵我之不要臉。」
張也寧瞥她。
他並未如往常般與她擠兌,譏誚她。他到底還是對她心軟,被她推著半靠在山壁上,肌膚滾燙,外袍已解鋪地,半下中衣下的肌膚光澤,明晃晃地晃著姜采的眼。
而姜采坐於他腿上,這般親昵地戲謔他。她高挑修長,挺拔如劍,力道強勢,骨肉舒展,髮絲拂頰。
讓一個凜然無比的劍修坐於懷中,還是整個修真界男修們都要仰望的不群君……便是張也寧,也會產生極為微妙的舒爽暢意。
這是誰也得不到的姜采!
這是他從來不可能想的綺夢。
他說:「我亦然。」
姜采怔一下,眸子亮光扶掠。她俯身來親他下巴,戲謔著彎眸,一目不錯地研究他:「你也動欲?」
張也寧很淡然:「怎麼不會?有情就會有欲,世間男女皆如此。生情會生貪,生戀,貪慾難消,必要得到……世間男女一旦生情,誰都一樣。」
姜采手指在他下巴上輕輕劃,若有所思。
她依然不停動作,與他氣息糾纏。
二人之間混亂從未停止,肌膚的滾燙還在繼續,她偏笑容懶懶的:「張道友這話,讓我覺得你不愧是要修成大道的人。你將情和欲看得這麼清楚,這麼淡漠,好像它們不會影響到你。好像只要你洞察,就能抽身事外。」
張也寧:「情劫本如此。」
姜采:「哦?是麼?」
他的唇落在她那眉尾痣上,那是他早就看過一眼又一眼的。唇貼上時,那痣如生翅般,隨她的挑眉動作而輕微一顫。張也寧看得更加心跳變快,再去貼上。
姜采緩緩道:「我卻覺得,張道友仍然對情對欲,不是很了解。」
張也寧喘氣輕微,燙在姜采越來越紅的耳畔:「願聞其詳。」
姜采手指在他腰間流轉,如羽毛在他心裡輕輕撥弄。她既觀察他那蹙眉間半忍半悅的反應,又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的思緒:「我看人間男女,看烏靈君的畫本子,一旦得到,只會無止無休地想要更多。
「情之一字,似乎極為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