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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也寧與姜采婚宴前一日,謝春山找到張也寧。
謝春山認真問:「你要開啟三天?」
張也寧頷首。
謝春山問:「原來仙人真的可以任意穿梭三天,既不需要長陽觀的積年四荒鏡,也不需要借用佛門的『三千念』。我只是想問,如果你開啟三天,會不會讓更多的人進入三天?比如我?」
張也寧望他半晌。
謝春山眸子很嚴肅,並沒有平時開玩笑的痕跡。
張也寧道:「未成仙前,開啟三天並不是什麼好事,容易形成魔障,在成仙路上生出心魔,擾你成仙之路。何況那只是看一看,便有這樣後遺症;而未成仙的人穿梭三天,則要付出巨大代價。這是不值得的。」
謝春山自然明白他是用姜采和他自身的例子警示他。
謝春山卻嬉皮笑臉:「無所謂,這種代價我付得起。我只問你能否助我進入三天?」
張也寧問:「你要做什麼?」
謝春山還未回答,一道女聲便從外進來,聲音高揚:「大戰在即,我方實力不全,你怎麼能在這種時候穿梭三天?你付出代價,實力受損,我方損一戰力,這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謝春山用扇子抵額,苦笑一聲,回頭,果然看到是姜采大步走入魔宮殿中。
如今空無一個魔的魔域,真成了姜采獨自的地盤,也成了他們一群人的聚集之所。
謝春山回頭,向姜采解釋:「你放心,我的實力不會因為穿梭三天而受損。我不會在這種關鍵時候拖你後腿。我只是也有我自己的執念,想去看一看。」
姜采還要問他為什麼就能保證他不會受傷,明明她之前就因為穿梭三天而受傷。
但是姜采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謝春山是先天道體。他若以此作為代價,作為穿梭三天的付出呢?
對於謝春山來說,他曾經連「三千念」也毫不在意。他想穿梭的三天,到底是什麼執念,並沒有那麼難猜。
姜采盯著謝春山半天。
她問謝春山:「值得嗎?」
謝春山笑一聲,吊兒郎當答:「你師兄修的是『逍遙』嘛。值不值得的,我順心而為便是。」
他以為姜采還要再阻攔他,他準備了一大段說辭準備搪塞姜采。但是姜采靜靜看他半天,便背過了身。姜采說:「你自己心中有數便好。」
謝春山一怔。
他望著姜采和張也寧相攜離開的背影,正經地說了一句:「……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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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君和不群君大婚之日,是百年來修真界與魔域最盛大的大事了。
一張雲河圖展開,懸浮於蒲淶海上空。想前去參加婚宴的修士,不必費勁千辛萬苦尋找魔穴入口,可以直接通過雲河圖前往魔域。
辛追和賀蘭圖都因事耽誤,不能去參加婚宴,只能提前遙祝師兄師姐新婚快樂。當長陽觀的修士拖拖拉拉、三三兩兩離開長陽觀前往蒲淶海的時候,辛追便聯繫賀蘭圖,開始了行動。
辛追再一次用面見師父這個藉口當理由,擋住留在長陽觀的那些修士,與他們胡攪蠻纏,好為賀蘭圖提供機會。若是永秋君出手,辛追甚至可以抵擋她師父一二息,為賀蘭圖爭取時間。
而賀蘭圖則趁機闖入長陽觀,在青葉君的幫助下,尋找關押天龍長老的地方,想趁著這裡人手最空缺的時候,救出玉無涯。
比起修真界長陽觀中正在謀劃的事,魔域本身的婚禮,倒是盛大無比。
巫家少主巫長夜、少夫人雨歸帶領新一代傑出的巫家子弟,一同來參加婚宴。北域諸多門派和散修原本對魔域多有置喙,但是姜采和張也寧可是救他們的人,這兩人大婚,北域是一定要支持的。
再加上劍元宮無論如何都要派人去,長陽觀偷偷摸摸派人去……加起來,通過雲河圖進入魔域的修士,倒是真不少。
這群修士第一次進入魔域,本來亦是謹慎,怕這裡藏著什麼陰謀,待他們看到這裡空蕩蕩,全無一個魔修,便又忍不住有些同情姜采這個空無一個手下的大魔頭。
在魔尊宮殿前,修士們看到充當司儀的,居然是長陽觀的弟子趙長陵,一時間面色各自扭曲,心神受到摧殘,痛苦萬分。
趙長陵很淡定地向他們行禮,又指指自己:「手下敗將,我是被逼迫的。」
長陽觀的弟子們表示理解。
有人路過他,還拍一拍他的肩,輕聲:「等永秋君出關了,為兄一定幫你說情,派人來救你出魔頭的地盤。」
趙長陵一言難盡,說:「多謝。」
說話間,魔域忽地震動,整片天地轟鳴,噗噗噗聲傳來。
眾多本來就心情忐忑的修士們頓時拔出武器:「什麼情況?姜采設下陷阱埋伏我們?」
趙長陵轉一轉他們的肩膀,讓他們向後方看——
修士們震驚地看到魔域的地盤中,不知怎麼弄來了萬餘只仙鶴。仙氣飄飄,白鶴拍翅飛上高空,與天上懸掛的皎潔明月交相輝映。他們感受到的大地震動,是仙鶴拍翅飛翔的聲音。
同時間,魔花齊綻,腳下土地有混沌低魔嗚咽著爬出歡呼一聲,再被埋入地下,消失無蹤。
趙長陵趕緊說一句:「恭賀魔尊駕到——」
眾人抬頭,看到半空中自遠而來,一華麗車輦無風而走。月光為其鋪路,銀白光輝自天下一路鋪陳到魔宮前,車輦中隱約可見艷紅嫁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