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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無涯頓了一下,特意請出姜采:「這位姜姑娘,為殿下您的身體而來……眼下城中靠修為高深選太子妃,姜姑娘聽著很感興趣。」
姜采微笑。
她心中琢磨,永秋君對她本人向來沒有好感,但永秋君一貫喜歡張也寧。姜采便學著張也寧素日的矜持冷淡,不冷不熱地向太子殿下行了一禮:「拜見殿下。
「我乃小國散修,仰慕扶疏國上下風采。聽聞殿下有一門雙修法術,我心中是好奇的。若能幫助殿下療傷,我自然三生有幸。」
她又從白日路人口中隨便挑了一個不太有名的門派國度,編了一通自己的出身。
扶疏國就算是王國制度,那和凡人國度也不會一樣。修仙者建立的國度強者為尊,只要她夠強,這位太子也應當不會深究她到底從哪裡冒出來的。
姜采這般說的時候,感覺到一旁張也寧氣息微壓制。她心中警覺,但張也寧到底壓下了情緒,沒有說什麼——他竟默認了她向他師父自薦枕席。
……看來他是要把斷情斷得徹底了。
太子棠華目光在姜采和張也寧身上流連半晌,聽到姜采的自我介紹,他頷首:「原來如此。」
棠華目光落在張也寧身上,疑惑:「這位道友器宇軒昂,和姑娘是同路人嗎?」
姜采怕對方誤會她和張也寧是情人,就拒絕她的誠意。她咳嗽一聲,矜貴道:「這位是我同門師兄,張也寧。」
張也寧:「……」
棠華吃驚:「兩位是同門師兄妹?」
姜采硬著頭皮:「我門派法術森羅萬象,我和師兄修的不是一個方向。」
棠華道:「若有空,我當與二位聊聊道法。」
姜采鬆口氣,可算應付過去了。
玉家家主在旁聽了半天,這時候才找到機會插話:「外面天涼,殿下進屋舍吧。」
太子棠華自然不反對,浩浩蕩蕩一群人追隨太子進去,玉無涯跟著進去,有些魂不守舍。姜采才在棠華那裡露了面,自然要更積極主動。她踏步跟著進去時,張也寧不輕不重地拽了她袖子一把。
就這個很隨意的動作,讓身處衰運的姜采差點撞上旁邊一個修士的法器,惹出命案。
她氣急敗壞地躲回來,那被她撞到的修士小心翼翼地躲開這位身處衰運中的倒霉女修,繞路走了。姜採回頭:「你做什麼?」
張也寧:「我是你同門師兄嗎,姜姑娘?」
姜采沒好氣:「是呀。不然還能如何?我說你是我未婚夫,我還如何接近你師父?接近你師父,難道還要拖著一個你嗎?就算不食五穀,你也不會不識禮數吧?」
張也寧冷聲:「我始終是反對你用這種方式接近他的。」
姜採好整以暇:「我未婚夫有權反對,我會聽從。你願意當那個人麼,張也寧?」
張也寧沉靜一瞬,針扎一般的沉默落在幽靜夜中,扎眼的過分,讓姜采短促地嘲弄他一聲。
她轉身要走,他拽住她衣袖,聲音溫和:「你若是故意與我置氣……」
姜採好笑:「別將自己太當回事。」
她拍一下他的肩,思緒已經跟著太子棠華飄走,人留在原地,只非常敷衍地安撫一下張也寧:「張也寧,別太彆扭反覆。那就有點討人嫌了。「
張也寧:「……」
他停留在原地,凝望著姜采轉身進去那明亮大堂的背影。
重重夜霧籠罩住她,她走得毫不留情。這個時候,忽有一重霜華落地,地上銀白,寒氣涌身。張也寧不自覺地被寒氣侵體,感覺到些微冷意。
在這重寒意中,他心中浮起一個荒謬的恐懼感——他有些懼怕姜采這毫不猶豫的不回頭。
成仙之後,他對世間情皆放下、看淡。修道本就是一個放下執念的過程,斷情絕愛,他才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心神,不讓自己受到墮仙那過於強悍的殺意影響。
可姜采離去帶來的這種心慌,如針一般刺來,哪怕不嚴重,卻時不時刺一下,讓張也寧不能不在意。
懸月在空,月下青年垂下眼,大袖在寒風中寬鬆揚落,寥落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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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也寧進入大廳時,見到姜采已經和棠華攀好交情,能夠坐到和太子很近的位置了。
張也寧眉頭淺蹙。
玉無涯坐在角落中,心不在焉。只有她注意到張也寧的出現,她壓下心中澀意,對張也寧噙笑:「姜姑娘能和太子殿下相談甚歡,張道友也為她高興吧?」
張也寧道:「這不正常。」
玉無涯奇怪地看他一眼。
張也寧道:「我師……太子殿下不應是這麼平易近人的人,姜姑娘的性格,也不應該討我……太子殿下的喜歡。」
姜采性格瀟灑愛玩愛笑,不拘一格又強硬十分,以張也寧對永秋君的了解,永秋君從來不喜歡姜采這般性情。
而今這兩位相談甚歡,一可以看出姜采的臉皮厚,二可以看出棠華是故意接近姜采的。
張也寧垂眸:「殿下覺得她是不穩定因素,私下必然發生了什麼契機,讓他來試探她。難道是謝公子那裡……」
玉無涯短促地乾笑一聲。
她不敢打擾旁邊人,只唇輕輕開合,聲音極輕:「張道友,你雖然這般說,但我總覺得你是在吃醋。你不願意姜姑娘和太子殿下這般親近嗎?斗膽一問,你與姜姑娘同出一門的話,你二人真的只是單純的師兄妹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