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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也寧:「特意給你買的。」
姜采驀地抬頭。
他說:「……為了過情劫。」
姜采恍然,嘆道:「為了你這個無悔情劫,你也太努力了。」
張也寧默然。
姜采:「這十年,你的花是不是都枯了一池了?」
張也寧:「……還好。」
她伸手想探查,張也寧一側肩擋過。他微斥:「不要總看我的神海。神海與道體,都不是能隨意給人看的。」
姜采訕訕乾笑:「你還是這般講究啊。我以為你我之間不必忌諱那麼多。」
張也寧睫毛一顫,抬頭看她。他心裡想問她「你我之間」,到底算是怎麼個「之間」。但他不知該如何問,只愁悶地看著姜采低頭津津有味地將那些書翻看了幾本。
姜采問:「你可有看過?」
張也寧回答:「看過幾本。」
姜采:「哎?」
她從書頁間抬起眼睛,輕聲:「上床的也看過?」
張也寧反問:「我的書,為何不看?」
姜采笑問:「可有感覺?」
張也寧:「沒有感覺。」
姜采:「……」
她心裡嘀咕這人的無悔情劫怕是要廢在這裡了,看黃本子他都沒感覺,她要怎麼才能幫到他呀……何況二人現在整日見不到面,她想幫他也沒辦法。
希望她煉化魔疫無歌后還活著,若是活著,就好好幫一幫他。若是隕滅了……那也沒辦法。
姜采心中傷感情緒一掃而過,面上卻仍是帶著笑的。她認真地念咒術將他送的書全部收了,她看著他笑:「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送禮物,多謝了。」
張也寧一怔。
他試探道:「你這般優秀,難道從未有男子愛慕你?」
姜采淡聲:「不如我的我看不上,比我強的……」
她輕輕望他一眼。
他目光一收,卻只緩了一息,再次抬眼望來。
姜采微微笑,心中淡淡喜意如花搖曳。她雖然不打算渡自己的無悔情劫,但是神海中藤蔓上的花,因此花開多少,她也管不了。她柔聲:「先別急著走,我也有東西送給你。」
她掏自己的儲物袋,林林總總,半座山傾倒下來,向張也寧壓去。張也寧愕了一下,被滿目寶山壓來,他運用術法擋了一下,卻還是有很多花草轟然塌在他身前,落在他衣襟、肩頭、發頂玉冠上。
姜采噗嗤笑。
張也寧低斥:「淘氣。」
姜采攤手:「這都是我們魔域的產物……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挑挑看?」
張也寧低頭看一會兒。他沒有去過魔域,沒有見過這些稀奇古怪的花草,何況其中還有很多斷了的法器、纏著魔氣的天地靈寶,唔,還有一把斷了序齒的梳子。
張也寧抬手就抓向那梳子。
姜採去阻攔,他已經拿到了手中。他問:「這是什麼?你把梳子和花草隨便放在一起?」
姜采臉紅一下。
她故作灑脫:「有一次梳發時敵人來了,臨時當了武器……我平日也不會這麼混亂。」
張也寧望她,他伸手,輕輕按在她袖上。他道:「這些年,你辛苦了。」
姜采一滯。
他道:「雖然不知道你具體在做什麼,但你必然解決了很多潛在的危機。你不和任何人說,也沒有人與你分享。我也不能讓你完全信任……你全靠自己一人撐,不群君,當真辛苦了。」
姜采驀地垂下眼,放於膝上的手握緊,身子繃緊。
她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理解,從來不想讓旁人陷入和她一樣的境界。她有太多想護著的人,有太多壓力。
姜采低著眼睛,聲音微啞:「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世事難料,我很難放心。我比別人多活一世,便更怕自己重蹈覆轍。雖說落棋無悔,盡力就不需要後悔了,可若是再一次失敗了……我情何以堪。」
張也寧淡聲:「畢竟是墮仙張也寧送你機緣的,你不想辜負了他,我懂。」
姜采忍不住笑,被他一句話說的,眼中些微淚意縮了回去。
她抬起濕潤的眼睛看他,她問:「能抱一下麼?」
張也寧不言不語,他上身靠來,攬住她後背,大袖曳地,將她擁入懷中。
星月下,塵瓦間,二人跪坐著擁抱,臉頰輕挨,氣息柔潺。情若如此,只是擁抱,便勝卻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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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接著再聊了很多修真界和魔域的事情。
說起正事,便不再談什麼兒女情長。
只是有些兒女情長,張也寧想說,但是每次看到姜采雖然熠熠、看著到底有些累的眼神,他又兀自壓了下去。他想算了,她在魔域很辛苦,他的些許小事就沒必要讓她牽掛了。
只是他心中暗下決心,她雖然不說,他卻仍要試圖弄明白她的目的。她心裡不信任他,怕他會阻礙她的計劃,他偏偏要幫她。
二人雖然沒有說過,但是他們都對他墮仙的緣故有些遲疑,不敢討論。
張也寧也沒有告訴姜采,這些年,他做那個墮仙夢,已經越走越近,看得越來越清晰了。這一方面說明他成仙的機緣已經很近了,另一方面,也說明他還沒有瞭然的那個引他成為墮仙的緣故,也在近了。
然而無妨。
世事皆可阻他、攔他、擾他,他卻仍是會成仙。他道心堅定,道心無悔,世間萬物皆不可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