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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需要找到孩子爸,再談要不要生個孩子出來教。」張芒還是面無表情。
「你倒是有孩子爸的預備役了,你怎麼樣?再不生就老了。」趙生生切了張芒一下,想想,「高大哥人還不錯,剛剛那番話聽著還挺有道理的。」
「行了,說點別的。」張芒不想談高峰。
「我們還能聊什麼?聊眼跟前的,小朋友向來獨立自主,這是姥姥特意培養的,她怕自己活不到小朋友長大,於是故意讓她什麼事都自己做主,只要她能自己負責。我之前其實是很欣賞姥姥的教育方式的。」
「這個,我持保留意見。她對我媽和小姨可是另一個教育方式。」張芒呵呵了。
「不管姥姥對大姨和我媽怎麼樣,這事,姥姥那關應該不難過;我媽只會看熱鬧不嫌事大;所以最麻煩的是你了,怎麼跟大姨和丁姨交待!」趙生生實話實說道。
張芒沒有說話,也無話可說。自己的親媽她能說啥?至於說葉瀾的親媽,她還真不怕,她有本事取消合約,到時違約的是她。這些年,她也幫王家賺了不少人氣,不過是互幫互助罷了。
而葉瀾沒聽見趙生生的話,她還在系統里。系統里還在慢放葉朝長安劇院的那一場表演,但現在分成了兩個屏,一個屏播放葉朝的,一個屏播放的是葉瀾剛剛考試的表現。兩邊同步,就能看出兩人巨大的差距。
就算葉瀾剛剛還覺得自己學得不錯的,現在看兩相對比,就覺得辣眼睛了。像銜杯、臥魚、醉步、扇舞這齣戲的精典身段。
她銜杯下腰的動作,明顯的,她勁使大了,已經不是略顯生硬了;而後面的扇舞也是,葉朝拿著扇子和她拿著扇子的舞步,做出來簡直是兩個樣子。
「所以我沒天賦嗎?」葉瀾看著系統,這是她最熟的一個片斷,結果自己只不過形似,卻沒有學到神髓。
「不,跟天賦沒關係,你觸覺很敏銳,你細看,你知道葉老闆想怎麼表達,只是你基本功不成,你達不到他對身體的控制力。」系統回放了剛剛的兩個動作點,葉朝的下腰柔若無骨,再起來時,也如輕風拂柳,顯得舉重若輕。而葉瀾的明顯的帶了一絲生硬,她還顧著自己嘴上那隻不存在的酒杯。再看看葉朝銜著那隻酒杯,她有所頓悟。
「所以,我真傻是不是,他真的醉了,而我還沒有。」葉瀾笑了起來。
「不,這是共情。你沒有楊貴妃的那種經歷,也沒有那種心境,你長這麼大,連喝醉的經歷都沒有過。所以你能學到這一步算是不錯了。」系統倒是很體貼。
「我爸這時多大?」葉瀾才不相信系統呢,指指屏幕。主要是,葉瀾才不信一個男旦可以跟女主有共情?她爸明顯的直男,所以,現在跟自己說,自己不是基本功的問題,而是沒有共情的問題。真的欺負她年少無知嗎?
「別發呆了,到家了。現在害怕還來得及!」趙生生打斷了葉瀾和系統的交流,當然,她是系統一腳踹出來的。明明系統和外面的時間不同步,而系統此時是不想回答自己的問題,於是就借著外頭人在叫她,於是把她踢了出來。不過,葉瀾腦子裡還是剛剛的畫面,抬頭看著趙生生,一時間竟然有點茫然。
「唉,小傻子,你這樣,還想進訓練營,那些小丫頭都是人尖子,你怎麼活啊?」趙生生看看她的眼神,以為她在害怕回家,又嘆息的揉起她的臉來。
張芒下車,瞅了一眼葉瀾,嘴角也抽了一下,但也沒說話,自己低頭上樓。
第19章 耐心沒夠
葉瀾有鑰匙,自己開門,徐淑在大屋裡帶學生,她早退休了。不過她常說是組織關係是退了,她人沒退。反正老太太感覺上是生命不熄,藝術不止。用她的話說,每天閒著也閒著。不如帶帶新生代們。當然了,以徐淑的江湖地位,外頭請她出山的人不少,不過老太太也是那愛惜羽毛的,除了官方的活動,其它的,她向來不參加。
老太太在大屋裡也正好在說《貴妃醉酒》這齣戲,「這戲最早時,其實有點庸俗的。後來梅先生那一代人改良了一些傳統劇目,所以人得自重,方能人重。咱們唱戲的人,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你們看楊貴妃這齣戲裡的感情漸變是什麼樣的。開頭是,她是和唐明皇約好了設宴百花亭,結果在楊妃都準備好了,唐玄宗卻擺駕江妃宮了。這齣戲,就是表現出楊玉環的飲酒從掩袖而飲到隨意而飲,梅蘭芳以外形動作的變化來表現這個失寵貴妃從內心苦悶、強自作態到不能自制、沉醉失態的心理變化過程。梅派當初就是用身段來表現這一系列的心理變化。梅大師當初就算年歲大了,身材走樣,他在舞台之上就算僅僅一個身段就能讓人覺得美不勝收。這就是舞台的共情,不然也不會有唱戲的是瘋子,聽戲的是傻子這話了。」
老太太邊說其實邊還在演示,平時,老太太在家也這麼教徒的,葉瀾乖乖坐到角落裡,專注的看著。這都成了她的習慣,他們祖孫相依為命,所以老太太去哪都會帶著她,後來教課都放在家裡,省得影響葉瀾上學。葉瀾也就是這樣,從小這麼聽下來的。
老太太顯然對梅派的藝術也涉獵極深,她快八十的人了,此時表現的也是銜杯這一段。貴妃那時已經微醺了,老太太一下子就化身成貴妃的樣子,那身段……
葉瀾突然怔了一下,這身段不是自己父親那一段。她相信老太太現在學的一定是正規的梅派,可是系統明明說,父親這一段也是有吸取梅派優點。但是,她現在看來,身段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