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7-78章 屍鬼滅
雀啄自然是第一時間感受到這一陣劍光，臉色瞬間陰沉。
可下一刻，出現在她面前的葉天臉色卻比她更難看。
「若是今日不能給葉某一個滿意的答覆，怕是你這天山峰保不住了。」
葉天臉色陰沉，語氣更加陰沉。
懷中所攬紅鶯已然昏睡過去，身後兩條巨龍虎視眈眈，氣勢之磅礴，令雀啄都為之心顫。
後者實在想不明白，葉天離開這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麼？
「為何你落入那萬丈深淵，還可平安歸來？為何你要讓他進入神廟之內墜入無名石棺？為何她自迷失平原走出後變成如今如此模樣？」
葉天連問道，氣勢咄咄逼人。
而雀啄已然承受不住這股龐大的氣勢，連著後退數步才止住了身形。
原本面對葉天，哪怕她沒有把握戰勝，卻也自保無虞。
可如今只單單面對對方散發出來的氣勢，就有些扛不住，實在讓雀啄難以接受。
「我方才所問一個都不少，全都給我答出來，若是打不出，恐怕這天山峰就要從此在鬼界除名！」
葉天表情不似玩笑。
先前三番兩次提點對方，依然算是對當初陣法空間的回報。
但畢竟正如先前雀啄所說那是祖上福蔭，葉天認為也似乎沒必要再顧及那點面子了。
「你一連如此多的問題，倒是叫我先回答哪一個？」
雀啄強撐著笑意說的。
可是這一抹笑意在葉天眼中卻猶如一道天大的破綻。
「你倒是先來說說，你是何人？」
葉天驀然間開口，雙足踏於虛空，居高臨下，冷然問道。
「我？我乃是天山峰掌門，名曰雀啄，怎麼？葉公子如此健忘？」
這雀啄道，可是下一刻金光一閃，葉天的手中尚有未曾熄滅的琉璃火。
這火焰先前在他指尖化作一道劍氣，鋒銳地切割開了面前就所謂雀啄的臉面。
而後者沒有發出驚呼，只是一隻手捂住被火焰所切割開的傷口，安靜地有些出奇。
「你這人倒是好不識趣，我這難得得來的皮囊就如此被你一手毀了去，你可要……如何賠我？」
「雀啄」的聲音開始變得陰沉冷漠，與先前相比截然不同。
而當他緩緩地放下手，抬起頭來，葉天所見到的是一張裂開一半的臉皮兒，那臉皮之下，是一雙冰冷的眸子，黑漆漆一片，沒有面目。
「屍鬼……原以為這東西早在這世上絕種了，不曾想有生之年竟還能見到，哈哈哈哈！看來是天不枉我，非要祝我成道！」
當葉天瞧清楚那怪物的面容時，識海中卻傳來蜃的驚喜之聲。
「這東西瞧起來不正常，到底是什麼來頭？」
葉天雖然早已習慣蜃對這些事物的了解，可是從未有新事物會引起他如此強烈的情緒波動。
「這東西可是在鬼界之中消失許多年了，今日若非你恐怕我難得一見，而且雖然對旁人來說它是如魔鬼一般的存在，但是對我族類……可是天生美味。」
葉天甚至能感覺蜃在識海中的陰惻笑容，要比外界這人面下的怪物滲人得多。
「你可要答應我，將它出來之後把它交給我處理。」
蜃開始提要求。
「那你要活的還是死的？」
「最好是活著，但是……倘若難抓的話，死也行。」
葉天點點頭。
生死不忌的話，那抓起來可就簡單多了。
「如今竟然被你破解了真面目，那即便對你說些真相也無妨，小女子可是大道盟的成員，想必以公子的境界一定聽說過這個組織，若是公子今日對奴家出手，恐怕會招惹到一個龐然大物。」
那怪物陰沉沉地威脅道。
可是任他如何猜想，又怎會知曉從葉天到達這世界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要與大道盟為敵，他的威脅，直接被葉天無視。
而那自稱女子的怪物在感受到葉天氣勢不減之後，心中也不由納悶。
莫非是眼睛這愣頭青從來沒有聽說過大道盟的名號？為何一絲變化都沒有？
「大道盟的名頭可以下得到他人，可是嚇不到我，我甚至還知曉他們如今為何現世，不便是為了占據土伯這一畝三分地，偏要牽扯大道這杆大旗。」
葉天不屑道。
他原本曾經也以為大道盟的出現，興許暗中是經過了大道的授意。
可是當他越來越了解這神秘的大道之後，以他的猜想，對方根本不可能做出如此無聊的事。
且先不說大道究竟是否有自主意識，即便有，早已經洞悉輪迴與因果的他，又為何要創立在他眼中如螻蟻一般的組織去對付另一隻螻蟻？
而若是大道盟，只是背負了大道的一個名頭而已，那他有何懼？
「葉公子真是年少輕狂，怪不得在這肉身原本的主人記憶里對你如此賞識。」
那屍鬼笑道，讓葉天不禁豎起寒毛。
「若是你不想死的話，我勸你還是挑有用的說。」
葉天實在看不慣對方陰陽怪氣的模樣，眉頭一挑，就有一道劍氣從身後的劍海之中飛出，直接將對方的手臂斬掉一條。
而令人可怖的是那屍鬼宛若沒有觸覺，只是有些木訥地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斷臂之處，而後裂開大嘴笑道。
「公子這一番折磨尋常人的本事在我身上可不管用。」
「是嗎？」
葉天眼中露出一分嘲諷，那先前斷臂之處瞬間瀰漫出一條火焰，那火焰通體金色，宛若琉璃。
就是在這火焰升騰的那一剎那，葉天聽到猶如來自地獄之中的咆哮。
尖銳的聲音劃破小世界的長空，似乎要將這整個世界喚醒。
「閉嘴！」
葉天直接一把捏住了那怪物的脖子，將她還未曾發出的聲音堵住在咽喉之中。
那火焰逐漸的消失，可是在那斷臂之處，屍鬼從未體驗過的那種感覺依舊蔓延。
「疼嗎？」
葉天毫不蘊含感情的雙眸望著它。
「疼？這是疼嗎？」
那屍鬼滿眼的不敢置信。
「還想試試嗎？」
葉天伸出手，琉璃火焰瞬間升騰在手掌之上，一會兒變化成鳥雀，一會兒又似一條泥鰍大小的小龍，活靈活現，看得那屍鬼心肝直顫。
「不……不……」
屍鬼似乎經過葉天那麼一恐嚇，變得老實了許多。
先前葉天手中火焰所化的劍氣只是劃破了他所得的皮囊，沒有傷害到他的本體，而方才葉天那一劍，則是真正的斷了他本體的一條手臂。
「告訴我，這女子為何變成如此模樣。」
葉天面無表情的問道。
「這……這女子是我這身皮囊的同伴，我們屍鬼一族，生來就在地炎域中，將要離開那個鬼地方，也只有寄居在過路人的身體中，而後取而代之。但是想要真正的在外界生存下去，又需要另一個人的生命本源作為支撐……」
「所以你不光占據了雀啄的身體，還施展詭計讓紅鶯落入你的陷阱之中，成為你的生命來源？」
「這……確實如此……」
「那你與大道盟究竟有何關聯？」
「這個所謂大道盟，不過是從我這皮囊的記憶中提取出來的，她對這個組織頗為忌憚，甚至有幾分恐懼……」
「所以你先前在唬我？」
葉天臉色不善。
「先前不知大仙有如此神通，還請大仙饒命，小的願意解除那女子身上的生命契約。」
這屍鬼一見場面有些不對勁，立刻在地上磕頭求饒。
「還不將她身上與你有聯繫的切斷？要我來求你不成？」
隨著葉天這一聲冷喝，那跪在地上的屍鬼戰戰兢兢地從口中吐出一縷黑煙，那縷黑煙似乎有意識一般，鑽入了葉天所攬的紅鶯口中。
而後紅鶯忽而有所反應，從口中吐出了一枚棗核大小的黑丸。
葉天見到那黑丸的一剎那，一點琉璃火瞬間將它焚燒殆盡，化作了一小撮黑煙，消失不見。
而那時鬼切似乎受的影響不小，狂咳不止，吐出了一團黑色的液體，這才罷休，但是氣息卻萎靡了不少。
「接下來如何是好？」
葉天問道蜃。
對方可是方才點名道姓要這傢伙的。
「你將指尖放在他的額頭，接下來就看我的。」
蜃說道。
而葉天照辦，將指尖點在了那屍鬼的額頭之上。
後者雖然有些戰戰兢兢的，可是卻不敢絲毫挪動，他可不想葉天一個不小心就把他的腦袋燒成灰。
那地獄之中的紅蓮業火都無法將他焚燒，但是葉天手中的火焰卻讓他疼痛難耐，第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可是下一刻，是感覺從葉天的指尖傳來一陣龐大的吸力，而後宛如他的靈魂被抽離出肉體一般，放入了火海之中煎熬。
它這一生從未經歷過如此苦難，他想要哀嚎卻發現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他的肉體則在這一陣感受之後，頹然倒地，徹底地做一幅無用的臭皮囊。
「你方才對他做了什麼？」
「我們這一族需要的是眾生相，每一隻妖鬼都有奪舍他人皮囊的能力，我們剛好需要這個。」
蜃的聲音有些喜悅。
而葉天看了看手腕中的女子，鬆了一口氣。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天山峰後事
當紅鶯的問題解決完了之後，葉天卻要面臨一個更加難以解決的問題。
就是如今失去了掌門的天山峰究竟何去何從？
先前原本葉天一度打算放棄，就是因為雀啄對他的態度。
可是如今卻發現那根本不是雀啄，真正的雀啄早已在許久先前就已經葬身他處。
所以葉天沒道理將脾氣發在天山峰上，在加上先前天山峰組是對他有恩，如今的天山峰缺少人主持大局，至少也需要安穩下來之後葉天才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
「小子，你現在打算如何是好？要不要趁著這天山峰中沒人搜刮一番？畢竟你的輪迴之門開啟一次可要損耗不少的能量。」
蜃開始為葉天出些許餿主意。
「倘若我良心過得去的話，我早就開始了。」
葉天說著，他還是決定先將青玄找回來，畢竟這位老人給他留下的印象還不錯，並且也是雀啄的心腹。
如今被發配到的邊疆之地也是苦了他了。
「掌門有變，速來。」
葉天利用內力傳音，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到小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而雖然在小世界的眾人對這個聲音有些陌生，卻還是趕忙來到掌門大殿集合。
剛見到雀啄那一副皮囊被折騰的不成樣子時，一個個都是面露凝色。
但是當某些老弟子看見葉天之後，這些情緒又統統化作了惶恐不安。
「各位別那麼緊張，如你們所見，你們的掌門如今已經變成了這一副無用皮囊，但是卻並非是葉某所為，真正的元兇已經被葉某處理。」
葉天說著還將那屍鬼的殘骸取出來給眾人查看。
畢竟先前蜃所吸收的也只是他的靈魂，潛藏在雀啄身體裡的那醜陋本體還殘留著。
而經過葉天的一番解釋之後，雖然在眾人眼中有些牽強，但是迫於葉天的氣勢，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
畢竟在場的所有人中，雖然有些是支持「雀啄」變法的，但卻也不是十足的心甘情願，不過是情勢所迫而已。
如今雖然對這位前掌門有些不舍，但是對方最近的所作所為讓天山峰蒙受了巨大的損失，這也是有目共睹的。
哪怕如今葉天宣布他自己就是新一代掌門，恐怕也沒有人會站出來質疑。
強者在此界，總是擁有特權。
可是令眾人有些失望的是，葉天並沒有宣布自己是新掌門。
反而只是讓眾人去找回先前被驅逐的長老，並且迅速將青玄長老從邊關調回來。
而他只是繼續擔任先前雀啄所需給他的地位——暫代刑法長老。
這些手下的弟子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有葉天的實力在此，也沒有人敢出聲造次，只好一個個按照吩咐辦事。
而葉天則本著送佛送到西的原則，開始查看這小世界哪些地方因為變動而受損。
使用自己的陣法之力，將那些受損的地方儘可能的彌補。
那些被砍伐的竹林也被吩咐重新種上。
至於天上那一彎消失的明月，葉天則是用一處陣法代替，雖然不如先前那般浩大，但卻也足以拿出來撐撐場面。
就在葉天將這小世界的漏洞修補的七七八八時，姍姍來遲的青玄終於出現在他的面前。
「葉長老！」
那青玄一見到葉天，恨不得納頭就拜。
這一路上那些弟子已經向他解釋過其中發生的情況，而其中作為一切主導者的葉天，自然受到了不少的讚譽。
青玄雖然知曉其中有所水分，但是也知曉必然是葉天一手攬其大局，讓整個天山峰從懸崖處又調轉了回來。
「青玄長老何必如此多禮。」
葉天連忙扶住跪倒下去的青玄。
他只是做了些許自己能做的事情，可不認為如此就可以受此大禮。
而剛開始見到青玄的模樣時，葉天也是有幾分吃驚的。
原先的青玄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長白鬍子，素衣道袍，到現在別上一個葫蘆，背後再背著一把寶劍，儼然是一副得道高人。
可是如今的青玄，臉上鬍子邋遢，一身白淨的道袍，早就不知曉破舊成了什麼樣子，腰間的葫蘆也是腌臢，背後的寶劍也不知曉丟到哪裡去，若是丟到老城裡去，恐怕於那些乞討的老人分不出什麼兩樣。
「青玄長老，如今整個天山峰中就屬你的輩分最高，若是沒什麼意見的話，我想扶持你當掌門。」
經過這段時間的深思熟慮，葉天認為倘若放任天山峰自己選出掌門的話，恐怕又會重蹈覆轍，倒不如他這次幫忙幫到底，所幸將天山峰掌門也定了。
他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人選就是眼前的青玄。
一則此人給他的印象不壞，通情達理也善解人意。
二則是他對天山峰確實是盡忠職守，哪怕是面對後來雀啄如此的對待，也未曾選擇離開，而是老實聽命。
這第三則是出於葉天的私心，畢竟無論他每次受到天山峰的排擠，也都是此人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倘若說的天山峰里何人與他關係最親近，恐怕雀啄也比不得眼前的青玄。
而青玄當聽聞葉天打算扶持自己當掌門的時候，先是一愣，而後連忙擺手。
「這是萬萬不可的，老朽何德何能？雖然老朽在門中被分不低，可是也不算最高，一身修為更是平平，師姐如今方才故去，掌門一事，恐怕不必如此操之過急。」
他這一番謙讓姿態，讓葉天看在眼中也認為有些好笑。
「若是旁人聽見自己要當掌門，恐怕早就欣然若狂了，恐怕整個天山峰上下也就只有你是如此態度。」
而青玄則是面露幾分羞愧。
「實不相瞞，老朽心中確實幾分竊喜，只是掌門一事茲事體大，實在不能夠兒戲，還請葉長老仔細斟酌一番人選，最後再做決定。」
青玄在情在理，也確實是實實在在地為天山峰考慮。
可是葉天仔細適當片刻過後發現確實除他以外，自己腦海之中並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你說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但是我若告訴你，過不了多久我就要離開，你當如何？」
葉天說道。
青玄一愣，他確實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若是葉天能夠留在此地鎮守大局，那還好說，可若是葉天要離開，天山峰頓時又成了沒頭蒼蠅，以這個門派如今的狀況來說，恐怕過不了多久就真要萬劫不復，跌落塵埃了。
「我的想法就事先將掌門之位給你，是日後你見有人才學心性都比你更強，要是很再將掌門之位傳與他也不遲，想必這天山峰中魚龍混雜，有些人的心思你比我清楚，你自己考慮吧。」
葉天替他分析了一番利害關係之後就不多言。
畢竟他想要強行定下掌門之位已是不合規矩，如今若不在徵詢一下青玄的意見，恐怕他心中也有幾分不自在。
葉天就一邊在手中修補著這小世界的某一處漏洞，一面等待著青玄的選擇。
「承蒙公子不棄，掌門之位，還是暫時先交與老朽吧。」
青玄終道。
其實他人的心思他並不太了解，但是他自己的心思卻是了解的。
對天山峰，他是真心實意，若是他當了掌門，哪怕才學方面有所不濟，也不至於一落千丈。
「你可想好了，這掌門之位可不光有權利。事實上，對於如今的天山峰來說，接下來所要承擔的事情可比獲得的好處要多的多。」
葉天道，出於對天山峰的考慮，自然是將這門派交給青玄最好。
但是若出於對後者的考慮，還是讓他當一個長老最為合適。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原本老朽此生未曾奢求過掌門之位，但是如今天有不測風雲，此重任除老朽之外，其餘人皆不放心，若是日後們中可出高才，到時再將掌門之位拱手相讓也無不可。」
青玄正經道。
葉天點點頭。
至少這說明青玄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而後葉天就很快又重新將那些長老弟子召集回來，那先前被驅逐的些許長老也已經被召集。
雖說有許多人不肯回來，但是好歹集齊了七七八八，至少維持宗門的基本運轉是不成問題的。
而接下來想要恢復成鼎盛時期的氣候，可就需要不少的功夫與時間了，這些就不是葉天的問題，而是接下來青玄的問題。
「今日裡經過我與眾長老的深思熟慮，決定門派不可一日無主，雀啄掌門死於非命，而如今師門之中，能夠擔當掌門大任的，也唯有青玄長老，這是葉某與眾長老一同商議的結果，不知誰有意見？」
眾人召集之後，葉天直奔主題，在掌門大殿先前，他的聲音久久迴蕩，而門下的弟子與長老雖然議論紛紛，可是卻沒有一人敢站出來高聲反對。
「若是諸位長老都無意見，那葉某今日就替掌門傳位，從此天山峰新任掌門乃為青玄！」
葉天也不給他們反對的機會，大手一揮間，天山峰掌門之位，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