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零三章 微動的劍
也就是除了李向歌和舒陽耀依然相信葉天。
李向歌是心底里無條件的相信葉天，而且她很是厭惡宇文曄，無比希望葉天可以打敗宇文曄。
但如今身份擺在這裡，李向歌卻完全不流露出來。
舒陽耀自然就不用說了。
他可是知道葉天實際上是真仙后期的修為。
那些所謂的任何限制，在仙和凡的根本差距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舒陽耀並且有覺得葉天這是在占便宜。
畢竟他和葉天一直都在忍讓避戰，結果那宇文曄非但不領情，反而變本加厲，到最後更是直接言語侮辱。
在舒陽耀看來，葉天就算是將宇文曄當場斬殺，都沒有任何的問題，一切的後果，都是後者自找的。
在這房間之中動手自然不太合適，於是葉天和舒陽耀便改為移動到了蘭池的湖面之上。
宴會舉行所在的清風堂一半就直接架在水面之上，李承道和白星涯等人就直接憑欄站在露台之上，對於遠處的葉天和宇文曄兩人看的清清楚楚。
「白公子，這位沐言師兄的實力到底如何？」李承道有些擔心的問道。
「沐師兄比我厲害，我又怎麼評價，不過跟我的猜測，沐師兄至少應該有返虛期的修為！」白星涯思索著說道。
他可是親眼看到葉天輕而易舉的就擊敗了舒陽耀，舒陽耀還對葉天如此恭敬，。
舒陽耀本身已經是化神後期，如果葉天只是化神巔峰，只比舒陽耀高一級的話，應該不至於出現這樣的情況。
所以白星涯猜測葉天很可能是返虛初期。
「返虛期，聖堂的弟子果然厲害。」旁邊的許念懷裡抱著道劍，輕輕說道。
「但不得不說，沐言師兄還是有些托大了，」李承道搖著頭說道：「完全不動用靈力的話，就算是修為高了兩個層次，但是敗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的確，除非他主要修行的是精神力量，解決才能有所不同。」許念淡淡的說道，雖然她和宇文曄都是來自南蘇國，但一是因為前面發生的那些事情讓兩人可以說是有著仇怨，二則是許念對聖堂的親近和支持。
「許念師妹說的有道理，這應該是唯一的辦法了。」白星涯說道，頓了頓，他又看向了舒陽耀：「舒師兄，您如何看這一戰？」
「沒什麼好看的，」舒陽耀平靜的說道：「沐言師兄不會動用精神力量，他也不可能會失敗。」
「為什麼？」白星涯不明白舒陽耀的強烈自信來自於哪裡，更何況還毫不猶豫的否定了唯一能獲得勝利的那個可能。
「這還需要有什麼理由嗎？」舒陽耀微笑著說道：「大家拭目以待便是。」
和白星涯的疑惑一樣，此時場間其餘的人也都是不解於舒陽耀的觀點。
尤其是在舒陽耀並沒有解釋之後，大家都是不約而同的認為舒陽耀這只是因為身處於相同的陣營，所以也只能條件的支持葉天罷了。
反正，如果在不動用精神力量的情況下，他們肯定不可能看好葉天。
而且此時在很多人的心裡，覺得雖然聖堂的確是有足夠的名氣和地位，但葉天和舒陽耀目前所展現出來的樣子，實在是太過驕傲。
竟然連不動用靈力這樣的承諾都能說出來，甚至可以說是太過自大輕敵。
這讓除了那寥寥幾人之外，場間的其他人都是開始傾向於宇文曄，希望宇文曄能夠戰勝葉天。
只是因為聖堂的名氣擺在這裡，而且舒陽耀還在身邊，所以他們現在儘管有這個想法，但是也只能藏在心裡，不敢聲張。
這口氣，自然是要在宇文曄真的贏了之後，或者是葉天迫於壓力動用了靈力違背了承諾之後，再說出來才有效果的。
總之，對於這場本來沒有懸念，除了聖堂弟子的身份背景之外也沒有什麼期待感的戰鬥，此時場間的人們卻反而無比的重視了起來。
清風堂的露台上安靜之後的下一刻，不遠處蘭池湖面就突然爆發出了光芒，就像是一盞耀眼的明燈，一剎那幾乎將整個蘭池園都是照亮而去。
光芒來自於宇文曄。
只見他輕輕抬手，無數個耀眼光點從他的體內升騰而出，在他的頭頂凝聚成了一個數十丈龐大的雲朵。
雲朵凝成的一瞬，一道劇烈的光芒一閃即逝，伴隨著一道白色的粗大閃電驟然撕破了黑暗，迎面向葉天劈了下來。
那閃電足足有丈許粗大，電弧在空氣之中劇烈彈跳，發出嗡嗡嗡的轟鳴之聲。
葉天說了不會使用靈力自然就會履行承諾，而且正如舒陽耀所說，他也不可能會動用精神力量。
自從來到這九洲世界之後，以為修為一直沒有恢復巔峰，所以精神力量反而才是葉天這麼多年來最強大的依仗。
眼前這宇文曄，還遠遠不足以讓葉天動用精神力量來對付他。
葉天直視宇文曄，根本沒有任何的動作，完全忽視了頭頂落下的粗大電弧，任由其轟在了葉天的身上。
「轟！」
就像是黑夜中一道放射著耀眼光芒的水柱當頭澆在了葉天的頭頂！
劇烈的電弧瘋狂在葉天的身周激盪，充盈在空氣之中，讓空氣扭曲波動，發出刺耳的嗡鳴之聲。
但……沐浴在電弧之中的葉天，卻毫髮無傷。
那些耀眼電弧真的就像是沒有任何威力的液體一般，落在葉天的身上，然後悽然滑落，一部分在周圍的空氣之中擴散，另外一大部分落進了蘭池之中，飄蕩在蘭池的表面，幾乎照亮了整片池水，一時間看上去竟然有種奇幻般的強烈美感。
宇文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這怎麼可能？」
「難道他的身體比妖獸還要強大？」
「不可思議！」
清風堂的露台上，也是傳來了陣陣驚呼聲，看著在明亮電弧之中安然站立的葉天，心中希望者宇文曄能夠贏得勝利的幾人，心裡都是被前所未有的驚訝和疑惑填滿。
他們的第一個反應是葉天肯定違背了承諾，調動施展了靈力。
不然不可能會這樣。
但很快，大家就清楚的感覺到，在葉天的身上，的確是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傳出。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凡人一樣。
然後，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之中，看到葉天自如的抬起了手。
緊握成拳，然後遙遙向著遠處目瞪口呆的宇文曄揮出。
「嘭！」
一道音爆的巨響炸裂，空氣震盪，激起了在黑夜中都是清晰可見的氣浪，呈現一道道圓環形向著周圍擴散開。
但最關鍵的是，這一拳壓迫著空間，在劇烈的震盪之中，充盈在此間的那些細密電弧幾乎全部都被引動，強行壓迫著形成了一個半球形的衝擊波，隨著葉天的拳頭向前，徑直向著宇文曄沖了過去！
雷霆波動在空中發出巨大的轟鳴，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強大泄壓，讓對面的宇文曄心神震盪，大驚失色，全身都好像被危機感所吞噬。
這衝擊波附帶著讓人窒息般的速度，宇文曄只是來得及在腦中剛剛反應過來自己根本無法躲避，就已經看見其來到了自己的身前。
瞪大了的瞳孔之中，被電弧之上所縈繞的光芒全部填滿。
但依然掩飾其眼中濃濃的恐懼！
一瞬間，天空中的雷雲和漂浮在湖水表面的那些電弧徹底消散。
「轟隆！」
一聲雷鳴在蘭池園中炸響，這些宇文曄自己施展出來的電弧，反過來將他整個人都吞噬在了其中。
爆炸掀起浪花，以宇文曄所在之處為中心，用極短的速度便波及到了整個蘭池湖，引起湖水劇烈翻湧。
……
清風堂的露台上，雖然從剛才就一片寂靜，但現在每個人的臉上，都被強烈的震撼填滿。
是的，就是震撼。
他們也不是沒有見過強者出手，但那些強者的出手和此時發生在他們眼前的局面依然有著天壤之別。
儘管他們再不敢相信，心中再質疑，但依然不得不承認，在剛才的戰鬥中，的確是從頭到尾葉天的身上都沒有過靈力的波動。
同樣，葉天也的確是和舒陽耀說的一樣，沒有動用精神力量。
完全憑藉著身軀，強行抗住了宇文曄的主動進攻。
然後揮出一拳。
這一拳的強大也是讓場間眾人都是由衷的讚嘆，完全靠著肉身的力量，竟然能直接引動空間的震盪，從而反過來利用了宇文曄施展出來的雷霆，反過來進攻宇文曄。
雖然戰鬥還沒有結束，但剛才的爆炸場間眾人都是看在眼裡，沒有一個人會認為宇文曄在這樣的進攻之中，能夠堅持住。
尤其是修為比宇文曄高的白星涯和李承道都清楚，化作是他們自己處在相同的局面之下，也無法比宇文曄能做的更好。
「這就是聖堂弟子的實力嗎？」李承道面帶苦笑，輕輕搖著頭，滿是敬畏的語氣。
就連之前和葉天交過手，也親眼見過葉天和實力更強的舒陽耀交手的白星涯，也是感覺無比的不可思議。
這一場戰鬥讓他發現，原來葉天竟然比他之前所遇到的時候，所想像的那樣，更加強大。
李向歌雖然見過葉天多次出手了，但之前的贏的都實在是太輕鬆了，讓李向歌雖然知道葉天很是厲害，但卻沒有那麼清晰直觀的體會。
現在也終於是明白了這一點。
許念神色寧靜，但眼底也有不可思議的神色。
而且，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這一刻的許念心裡隱隱有種古怪的感覺，她覺得眼前這位沐言師兄，和那位她一直記掛在心裡的葉天很像。
同樣是來自聖堂，同樣是在一種極度不利，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情況下，以超出人之前想像的強大能力贏下一場場不可能的勝利。
不過許念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默默的在心中幽幽的嘆了口氣。
葉天如今面對仙道山的追殺，處境艱難，生死未卜，自己或許是太擔心她了，才會看到一個聖堂的修士，就覺得對方和葉天相像吧。
許念視線微垂，落在了抱在懷裡的那把劍上，久久不願離開。
……
在場間眾人個個不同的複雜思緒之中，葉天已經返回了清風堂的露台之上，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他將手裡半死不活的宇文曄隨手扔在了地上，後者一動不動，不過並沒有死去，只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他接下來就算是甦醒過來，但是也絕對無法再繼續修行。」葉天看向許念，說道：「抱歉，下手有些重了。」
場間除了宇文曄之外，也就只有許念是南蘇國的人了，葉天以為許念會在意，才向其說話。
「沒事，他既然向師兄挑戰，還出言不遜，不管有什麼後果，都是自取罷了，」許念隨意的說道。
其實在許念的心裡，恨不得宇文曄直接被殺死，自然不可能會在意，甚至現在宇文曄重傷癱在地上，她根本無動於衷，只是冷冷的站在原地。
緊接著，大家的目光又都下意識匯聚在了李向歌的身上。
畢竟數日之後，將會是李向歌和宇文曄成婚，兩個人現在也是有婚約在身。
因為覺得這是對陳國能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李向歌其實在心裡對於嫁到南蘇國的事情已經妥協了。
不過今天重新看到了葉天之後，雖然因為聖堂那個崇高的名字而一直沉浸在自卑之中，甚至一直都在強忍著和葉天寒暄說話的衝動。
但是她的潛意識裡，卻開始前所未有的厭惡抗拒那個婚約。
剛才在宴席之上，聽到宇文曄強調兩人婚約之事的時候，竟然一不小心摔了酒杯就是因為這個心理的影響。
此時看到宇文曄被葉天打敗，未來將會失去所有的修為，她的心裡也是滿是糾結。
她的心裡很想要站到葉天那邊，想要開心。
但理智卻告訴她，她應該站在宇文曄這邊。
而且，她現在似乎也沒有資格站到葉天那邊。
這種糾結讓李向歌的心裡攪成了一堆亂麻，完全顧不上其他的東西了。
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作為主人的李承道站了出來，取出了幾顆丹藥，塞進了宇文曄嘴巴里，並且短暫幫助其融開藥力，暫時穩定住了傷勢。
「沐師兄，你放心，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煩有我擋著，不管是我們白家，還是陳國或者是南蘇國，都不會找你的麻煩的。」白星涯這個時候也開口說道。
「的確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宇文曄只要活著，就能履行婚約，他是廢人還是元嬰初期的關係並不大，」李承道也說道。
但葉天卻是敏銳的感覺到，李承道說這些話的時候，並不是在為自己解釋，而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多謝白公子和李公子了，」心裡這樣想著，但葉天表面還是正常無事的樣子，面帶微笑說道。
「不用客氣，此事本就是因為我二人而起，不論如何都牽扯不到沐師兄你的身上。」李承道說道。
先是短暫的處理一下宇文曄身上的傷勢之後，李承道就叫來了一些人，七手八腳的將宇文曄帶回了他現在在蘭池園裡的住處，又專門安排了一些人前去對宇文曄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忙完了這些，李承道才將注意力放在了場間的眾人身上。
「今日和聖堂的兩位師兄，還有南蘇國的貴客相見，承道感覺還是很榮幸的，今天就到這裡吧，」李承道向眾人說道。
「當然，的確是發生了一些意外，接下來我也就要去處理事後的一些影響了，大家若是有空再相聚！」李承道向幾人一一拱手行禮。
大家也是紛紛回禮告辭。
「那麼承道兄去通知東華親王還有國君，我回搞定白家那邊，」白星涯說道。
「那就辛苦白公子了。」
「承道兄也辛苦。」
葉天和舒陽耀，自然也就準備和白星涯繼續返回白家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
「沐師兄請留步。」說話的竟然是許念，她正認真的盯著葉天。
葉天轉過身，露出了詢問的神情。
「沐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許念說道。
其實葉天剛剛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了許念，也認出了對方。
尤其是對方一直抱在懷裡的那把劍，他曾經還親自試用過。
不過葉天並不準備告訴許念自己的真正身份。
以如今自己的處境，如果告訴了許念，那就是害了對方。
而且在葉天看來，他和許念也就是在雪域中萬國朝會的時候見過兩次而已，單獨論交情的話，並沒有多深。
說是自己救過許念，但在之後，許念也是那些傾注了氣運的一部分，也算是幫助了葉天。
剛才在宴席上，葉天也就是像第一次見到一樣，和許念打了個招呼，之後連話也沒有多說。
宴席上聊天的時候，許念雖然有多聖堂表示過一些好奇，不過相關的話語有舒陽耀接，葉天很少開口。
沒想到在宴會結束之後都即將返回的時候，許念卻上前來主動說話。
葉天相信許念肯定沒有認出自己，不然他也沒有在仙道山的大肆搜捕之下逃到現在。
所以對於許念這個舉動，葉天還是覺得有些意外的。
「許念姑娘如今有婚約在身，這樣有些不方便吧，有什麼事情在這裡說就可以了。」葉天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李承道，臉上帶著自然的微笑說道。
不過李承道看起來此時根本就沒有注意這裡，連一眼也沒有看，而是認真專注和別人說著什麼。
「也行，」許念點了點頭：「我只是想問，沐師兄之前一直都在聖堂中修行的話，可否認識你們聖堂曾經的學宮教習，葉天前輩。」
「聽說過，也見過，但並不熟悉，」葉天神色如常說道。
但他的話音剛落，就看見許念抱在懷裡的道劍突然微微一動。
葉天頓時眼底神色微變。
當初用完這把劍的時候，葉天就感覺到這把劍出現了一些異樣，誕生出了靈蘊，未來一定能成為靈寶。
葉天知道這是自己用這把劍戰鬥的時候，曾經大量氣運匯聚而來，而後修為又從返虛巔峰一舉突破到了問道巔峰。
這兩個關鍵的點，再加上青霞仙子的仙氣蘊養，和兩位真仙強者的戰鬥，一系列的因素組合在一起，巧合之中，讓這把劍誕生了靈蘊。
雖然這把劍屬於許念，但這靈蘊的誕生，卻是源於葉天。
別人認不出偽裝後變得完全陌生的葉天，而這把劍，卻在這一刻，認出了葉天。
這一瞬間，葉天感覺到這把劍向自己流露出了一絲親近之意，想要自動跳出劍鞘，向自己飛來。
葉天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當然不想看到此事發生，如果真是這樣，許念肯定會意識到是自己。
他毫不猶豫的切斷了這把劍向自己主動投來的聯繫，在雙方之間構建了一層無形的屏障。
因此這把劍只是來得及稍微動了一下，就立刻歸於了平靜。
以葉天的能力，在刻意之下，許念自然沒有察覺他的動作。
雖然許念感覺到了劍的異動，但持續時間實在是太短，而且太過倉促，所以許念沉吟了一下，發現沒有別的異樣，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對面的葉天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