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七十章 斷劍
像是杜同光和元瑤等人也是紛紛附和。
但也有一部分人，已經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會缺少落井下石看笑話的人。
自私是人的本性。
就在這樣各種不同複雜的目光注視之下，葉天在水中踏著小橋前行。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洗劍池之中，完全沒有顧及外界。
一道道洗劍池中的劍意被葉天模擬了出來，然後在自己識海之中，金屬性規則構建而成的那個洞天秘境中重新創造出來。
換句話說，葉天現在根本就是在重新構建一個新的洗劍池！
完全是屬於葉天自己的洗劍池！
雖然葉天現在基本上已經將這些劍意完全領悟，但重新構建也不是一個短時間就能完成的事情。
如果是放在外界，這個時間最起碼要要以十年百年來計算。
但問題是，葉天現在是在他識海中的洞天秘境中完成此事！
這洞天秘境乃是葉天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規則構建出來，簡單來說，葉天就是這個洞天秘境，唯一併且絕對的主宰。
他想讓洞天秘境裡的時間流逝速度快，那就能快。
他想讓洞天秘境裡的時間流速慢，那麼自然就能慢下去。
而現在，葉天選擇的自然是後者。
這一刻的葉天忘記了外界正常的時間流逝。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識海中的洞天秘境裡。
外界走出去數步的距離。
而洞天秘境裡，已經過去了千年。
對於外界來說，這可能就是一個恍惚，但葉天是貨真價實的，經歷了千年的歲月！
但葉天在自己的世界裡構建出了一個新的洗劍池並且將其完全完成之後，葉天將自己的目光再一次的投到了外界，投到了通天劍宗里這真正的細劍池上。
葉天可能頂多走出去十餘步遠，距離小橋的盡頭，大概還有的距離。
洗劍池無比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葉天在上面行走踩在水裡泛起的漣漪一圈圈向著周圍散開。
好像是和剛才完全一樣。
但在葉天驀然變得滄桑凝重的目光里，眼前的洗劍池對他來說和剛才已經是不一樣了。
再也沒有了任何一點點的秘密和位置，任何一道劍意，不管是強弱，不管是時間遠近，葉天抬手之間，都可將其施展出來，並且和真正的劍意一模一樣，甚至還要比大多數的劍意更強。
也就是在這一刻，洗劍池也隱隱產生了一種感覺。
雖然它沒有自主的意識，但是它能知道葉天已經完全看透了它，並且掌握了它。
在它的反應力，如果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它會報以回應。
而這個回應，就是裡面的每一把劍，都希望葉天成為它的主人。
於是……
整個洗劍池在這一刻驟然發生了翻湧和沸騰！
剎那間，一把把沉寂在洗劍池水底已經不知道多久的劍紛紛暴動了起來！
它們紛紛潑水而出，懸浮在了空中！
無數把劍從洗劍池中飛了出來！
因為數量實在是太多，而這片空間又有限，每一把劍和每一把劍之間只要稍微一動，就會發出『叮叮叮』的金屬撞擊聲音，不絕於耳。
……
自從通天劍宗出現之後，自從這洗劍池出現之後，這無數年來，洗劍池裡的劍就一直在穩定得增加著，雖然總會有弟子參加洗劍大會之後，總是會從洗劍池中取出劍。
但他們隕落之後，這些劍又會回來。
而通天劍宗的強者們也一直都在不遺餘力的想辦法增加新的劍，將其帶入洗劍池裡。
無數年來，已經沒有人能夠說清楚洗劍池裡到底有多少劍。
但就在今天。
就在此時。
場間的人們終於看到了洗劍池裡的劍全部飛了出來，懸浮在洗劍池的上空。
這些劍叮咚作響，有很多劍還散發著極為強大的氣息，這一幕景象對於通天劍宗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甚至沒有人能夠數的清這些劍的數量到底有多少。
就連場間包括從雲海在內的諸位玄仙長老看到這一幕都是眼裡出現了濃濃的驚訝和意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空中，一個人影驟然出現在上空，神色凝重的盯著洗劍池和上空這些成千上萬的劍。
正是通天劍宗的宗主魏宏陽。
此時正在發生的情況，就連他都是坐不住了。
雖然不知道葉天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按照洗劍池的規矩，眼前的景象只能說明，葉天得到了洗劍池裡所有的劍的認可。
這是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釋。
當然，這個景象也完全推翻了從剛才以來，所有人心中對葉天能否在洗劍池中引動劍的質疑。
而且人們甚至完全無法從數量，質量這些方面來說。。
什麼一把兩把，七把八把，什麼宗主劍，在現在的景象面前都毫無意義了。
顯然，這一幕絕對會成為洗劍池的歷史，成為洗劍大會的歷史，被通天劍宗永遠的銘記。
並且絕對無法超越。
但就在所有人都因為這一幕而驚訝震撼到無以復加的時候。
懸浮在洗劍池上方的全部的劍竟然在一剎那之間，全部都落回了洗劍池！
驟然間，湖水將剛才的盛景完全淹沒。
那些從水底前所未有出現在天日下的劍，竟然只是出來亮了一個相，就全部都飛了回去！
所有的人臉上和眼中的神情驟然凝聚。
如果不是場間所在的修士都極為強大，大家有足夠的自信認為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人們有很大的可能會認為是出現了幻覺。
其實正常情況下，就算是出來多少劍，每一個人一次也只能取走一把劍。
而這也是此時這樣的景象最關鍵的一點，葉天根本沒有拿走任何一把劍。
況且按照之前的情況，在確定挑選某一把劍之前，這些浮現出來的劍，是不會自己沉到水底的。
這就讓本來就奇怪的情況，愈發的撲朔迷離了起來。
從葉天開始進入洗劍池到現在，發生的違背了常理的事情，已經實在是太多了。
但恐怕只有葉天一個人才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葉天進入洗劍池，只是為了通過這些劍意而領悟規則的力量。
毫無疑問，他已經做到了這一點，甚至可以說比想像中收穫的還要多。
洗劍池的劍全部飛出，也的確不是葉天所想的。
他本來也沒有想著要從洗劍池中得到一把劍。
所以在這些劍史無前例的全部都飛出來了之後，葉天在沉吟了一下之後，立刻讓它們全部都回去了。
以目前葉天對這洗劍池的領悟，以及對這些劍意的掌握。
葉天基本上已經可以做到讓這些洗劍池裡的所有劍都對自己言聽計從了。
所以葉天讓它們全部都回去。
這些所有的劍就都乖乖的沉入了洗劍池底。
「嗖嗖嗖！」
憑空竟然響起了無數聲悽厲的尖嘯。
這些聲音仿佛是從天外而來，但不管是葉天還是場間的每一個人，都下意識知道，這是這成千上把劍歸鞘的聲音。
洗劍池的水底，就是這成千上萬把劍的劍鞘。
但就在這個聲音響起的一剎那，葉天猛然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平整光滑的劍鞘的底端，好像是多出了一個完全陌生的東西，那個東西讓本來應該是順利平滑的歸鞘，產生那麼一點點的瑕疵。
其他人都沒有察覺到，哪怕是長老從雲海，哪怕是宗主魏宏陽。
也只有如今對這洗劍池基本上已經做到了完全領悟掌握的葉天，才能察覺到一絲瑕疵。
雖然這道瑕疵非常微弱，但再小的瑕疵，如果出現在一個本來應該是完美的情況下，都會被無限的放大。
而現在對於葉天來說，顯然就是這樣的情況。
葉天通過對這千萬道劍意的參悟，完全領悟了金屬性規則里的切割之意。
緊接著，葉天又通過對切割之意的領悟掌握，完全反推出來了這千萬道劍意。
甚至在洞天秘境裡，幾乎是完全複製出了一個完全展現的，完全屬於他自己的洗劍池。
而就在這一切即將順利結束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個瑕疵。
如果這個瑕疵真的存在，那麼葉天剛才對洗劍池的領悟和重新構建就是錯的。
但葉天已經在對這千萬劍意的參悟的基礎上，還掌握了切割之意，對金屬性的領悟也進了一步，達到了中期。
這樣反推下去，可以說葉天對金屬性的領悟全部都是錯的。
這幾乎可以徹底推翻葉天自從進入這東極星之後到現在所有的領悟和進步。
如此嚴重的後果，讓葉天都是驟然間驚出了一聲冷汗。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的遲疑，趕緊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瑕疵上面。
在此時洗劍池之外的人們的眼中，在所有的劍沉入水中之後，葉天就停在了原地，完全一動不動了。
像是其他的人，如果停留在了原地，基本上是完全忍受不了被萬劍穿心的痛苦無法堅持了。
而那樣的情況下，長老便會及時出手，將其從洗劍池裡撈上來。
但是現在看葉天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什麼承受痛苦之類的。
葉天的神色平靜，只有眉頭微皺，看起來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而且另一方面，從葉天進入了洗劍池之後到現在，發出了超出常理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就連從雲海此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先看看吧，」魏宏陽沉聲開口，讓從雲海不再糾結，暫時壓下了心裡的其他念頭。
與此同時，葉天的意識則是已經沉入到了洗劍池的最深處。
那些仿佛水草一般密密麻麻刺在水底的劍紛紛仿佛是遇到了它們的君王一般，向著兩邊避讓開來，讓葉天的這一道意識繼續向前。
於是，葉天找打了這個瑕疵的真正原因。
同時，葉天也是鬆了一口氣，確認自己剛才設想的那種最壞的情況並不會出現。
確認他對於規則的領悟，並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
確定了這就是他剛才感覺到的那個問題。
這一切，都是因為葉天看向這個東西的第一眼。
所有的謎底就解開了。
這是一把劍。
一把幾乎已經完全埋在了水底泥沙中的劍。
露出在外面的部分只有劍柄和劍格，以及數寸的劍身。
很顯然，這把劍的已經非常的古老滄桑了。
像是其他的那些在洗劍池裡的劍，就不說最強大的宗主劍，那些普通的劍就算是在洗劍池裡沉睡千萬年之久，但依然是完全嶄新，隱隱約約折射著鋒銳的光芒。
但是這把劍不一樣。
這把劍渾身沾滿了泥沙，劍身上布滿了斑斑鏽跡，甚至根本無法看到劍身的樣子。
能夠在洗劍池裡的劍，本身都不是凡品。
而這把劍卻詭異的保持著這個樣子，更加凸顯了其的奇怪。
最關鍵的是，如果說洗劍池裡其他的劍都是活的，那麼這把劍就是死的。
其他的劍，不管強弱，都有著自己的劍意，但是這把劍，完全沒有。
其實沒有劍意倒也能夠解釋，但這把劍在感知里，是完全不存在的。
神識根本感知不到這把劍的存在，如果不是葉天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一定會以為這是幻覺。
但當親眼看到之後，才會知道，這把劍就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並且安安靜靜的停留在這裡。
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情況。
正是因為這種矛盾，在葉天對這洗劍池的了解深刻到了一定程度之後，葉天才察覺到了這種矛盾，並且找到了這把劍。
舉個例子這就是像是，幾個人裡面有一個人只會說謊話，而其他的人，只會說實話。
那麼如果想要確定這個說謊話的人到底是誰，只需要讓他們針對某一件事情發表一句話，那麼通過邏輯推理，就能很輕易的確定到底誰才是說謊話的那個人。
讓這把古怪的劍完全暴露出來的導火索正是洗劍池裡所有的劍飛出然後重新落回。
這一點點小小的瑕疵被葉天發現，最終反向推導出了這把劍的位置，看到了它的存在。
其實如果只是這一個視覺和感覺的矛盾的話，還不足以讓葉天對這把古怪的劍那麼重視。
最關鍵的是，這把劍的背後，更深層次的現象。
剛才說了，這把劍除了無法被感知到之外，還沒有絲毫的劍意。
而正常情況下，這洗劍池裡的每一把劍都有劍意。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就當是在這些強大的劍裡面出現了一個廢物。
但葉天已經用實際證明了，這些劍意其實只是表象，其本質是道，是規則。
劍意只是在道的基礎上發展而來。
而葉天是通過對規則的領悟和掌握，從而領悟了洗劍池。
葉天最初能夠察覺到這個瑕疵，也是站在了規則的基礎上做出的推斷。
換句話說，這把劍，不光是沒有劍意，它不光是在劍意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在感知的世界裡不存在，甚至在規則的世界裡，都不存在。
這就是很大的問題了。
規則是一切的基礎，是世間萬物存在發展的基礎，如果沒有規則，那麼一起都不會存在，那將會是完全混亂的。
但最極致的矛盾在這把劍的身上就這樣發生了。
這把劍上沒有規則，按理來說它應該不存在，沒有意義。
但它就是那麼反常的存在著。
真真切切。
他心神變得無比的嚴肅。
葉天本來沒有想要在洗劍池裡帶走任何一把劍。
但當看到眼前這把鏽跡斑斑的古怪的劍的時候，葉天知道自己已經是要食言了。
從任何一個方面，這把劍看起來都有著巨大的隱藏價值。
葉天無法忽視這把劍。
他心念微動，周圍的水流頓時自發的凝聚成了一隻手，將這把劍握緊，然後拔了出來！
剎那間，泥沙滾滾翻起，將這一片水流搞得無比渾濁。
葉天控制著水流將這把劍一直向上托舉，最終『嗖』的一聲，飛出了水面，懸浮在了半空中。
飛出水面之後，肉眼看上去自然就更加清晰了。
這把劍的確是太滄桑古老了，鏽跡將劍身原本的模樣已經幾乎完全遮擋住。
只能勉強看到，這把劍的劍柄比起正常的劍來說，劍柄有些長，適合雙手握住。
劍格方正，向著兩邊平直的延伸出去，看上去就像是兩根從劍身上衝出來的尖刺。
劍格的最中心處，有一個空洞，似乎是原來在這裡鑲嵌著一顆寶石，但早就無影無蹤了。
劍身寬闊，但長度卻是不到兩尺。
並不是說這是一把短劍，而是在大約兩尺半左右的位置，這把劍斷料了，斷口傾斜，參差不齊。
是的，這把劍不光看起來鏽跡斑斑，賣相很差，缺少了很重要的部分，還是一把斷劍。
就在葉天端詳著這把劍的時候，場間其他的所有人也是看到了這把重新似乎是被葉天召喚出來的劍。
看到這把劍之後，他們心中的驚訝和意外完全不比剛才看到整個洗劍池裡的劍全部都飛出來的時候少。
首先，自然是因為這把劍的賣相看起來實在是太差勁，還是一把斷劍。
其次，所有人都絞盡了腦汁也回想不起來在洗劍池裡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一把劍。
這是一把在所有人的記憶力都不應該存在在洗劍池裡的劍。
其實洗劍池的劍千萬，除了那些本身足夠強大，主人足夠強大，所有極有名氣一直被人銘記之外，其他的那些劍，基本上都沒有人記得。
人們記住的不一定是強大的劍，但真正強大的劍，人們一定會記住。
所以不認識的劍，那一定是很一般很普通的劍。
如果是其他的人得到一把沒有人認識的劍就算了，但葉天不一樣。
本身的實力和名氣都擺在這裡，尤其是剛才還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結果最後就召喚出了一把沒有人認識的劍。
其實如果只是沒有人認識或者說普通，那也就算了，就當是葉天之前不是通天劍宗弟子，沒有修行過通天劍宗的功法和神通。
但葉天現在召喚出來的這把劍，實在是不能說是普通。
它已經可以說是很爛很爛，扔在路邊都不會被人撿。
葉天如果真的得到了這把劍，那絕對是巨大的意外。
但就在這時，在人們的目光中，葉天伸出了手，讓這把劍飛到了葉天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