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零九十八章 九曜當空
「沐言，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師兄乃是聖堂弟子，想與你切磋，那是看得起你！」白星涯覺得葉天肯定不會願意答應，急忙出聲說道。
他也是見到舒陽耀想要出手，便也順水推舟將希望寄托在了舒陽耀的身上。
若是舒陽耀能夠擊敗葉天，也算是幫助他出了一口氣。
「你若是與我師兄交手，除了之前說好的賭約之外，我再答應你一個承諾！」想到這裡，白星涯生怕葉天拒絕，再次主動提高了籌碼。
「星涯你不必如此，」舒陽耀急忙說道：「如果道友願意出手，那個承諾算在我的身上！」
「師兄的承諾，自然便是我的承諾！」白星涯很看重舒陽耀的人情，說道，
「行了，我答應你便是！」葉天深深的看了一眼舒陽耀，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他已經看出來，舒陽耀非要與自己切磋的目的是什麼了。
不過舒陽耀既然能夠主動選擇離開聖堂，那就說明他肯定也是看不慣當時仙道山和聖堂做出的殘忍屠殺弟子的行為。
通過這一點，葉天就知道舒陽耀和自己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絕對不會是敵人。
……
拉開架勢之後，舒陽耀也沒有遲疑和猶豫，只見他抬手之間，數道符篆飛了出來。
這些符篆一出現，便嘭的一聲化為數道火團，火焰翻湧之間，凝聚成了數個身形高大十餘丈的鬼影。
這些鬼影的體表火焰熊熊燃燒，化成厚厚的鎧甲披在身上，身後火焰凝聚成的斗篷瘋狂招展，臉上帶著鬼臉面具，發出陣陣悽厲的慘叫哀鳴，刺激著周圍人們的耳膜和神魂，直上雲霄。
它們的手裡揮舞著比身體還要奧龐大的鐮刀，揮舞之間，閃爍著紅色的光芒，透過人們的視線，仿佛直接照耀在了神魂之上。
旁邊觀戰的白星涯和白景山等人並不是舒陽耀的目標，都感覺到了強烈的心神震盪，紛紛驚駭於舒陽耀的實力強大。
尤其是白星涯的感觸最為深刻，當年在聖堂培元峰里修行的時候，舒陽耀就是他們那一批弟子之中修為最高，實力最強的存在。
那個時候他自己和舒陽耀的修為還處於同一層次，但是在雙方切磋的時候，卻總是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就被擊敗。
如今舒陽耀已經是化神後期的修為，白家也有不少這個層次的存在，白星涯見過不少，但是能在舉手投足之間，展現出這樣戰力的存在，卻是根本沒有。
也就是說，在他們白家中，白星涯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同層次的強者可以勝過舒陽耀。
這是自身強大的天賦，以及聖堂中絕世功法和道術結合起來才能發揮出來的東西。
這讓白星涯不由得將自己剛剛失去的信心和期待，全部都傾注在了自己這位師兄的身上。
現在他已經顧不上其他，只想要看到葉天失敗一次。
……
看著站在前方，高達十餘丈，仿佛頂天立地一樣呈現半圓形將自己圍起來的數道強大火焰鬼影，葉天的心中也是稍微有些感觸。
剛才對於舒陽耀可能認出來自己的想法，葉天還只是猜測。
但現在就已經是確定了。
因為當初，自己還在典教峰里專心修行，看書授課的時候，那一次舒陽耀前來請教自己，就是有關於此時，舒陽耀正在施展的這個道術的一些相關問題。
此術名為九曜當空，乃是聖堂之中，火之學宮所流傳下來的強大道術。
鑽研改進功法和道術，這也是十二學宮平日除了修行之外，所主要忙碌的事情。
一直以來，聖堂里甚至流傳著一句很是廣泛的俗話，道法皆出聖堂。
這九曜當空之法若是修行到了極限，能夠施展出九位身形高大千丈龐大的鬼影，可毀天滅地，極為強大，據說真仙修為施展此術，足以對抗天仙。
只不過想要修行此術，施術者對於火元素的領悟必須極為高深，同時還要擁有強悍的神魂操控能力。
當初舒陽耀修行到了能夠施展出三個火焰鬼影的層次，但是卻卡在了向第四個火焰鬼影進步的途中，他對於控火的能力倒是沒有問題，但是神魂控制能力方面卻是有所欠缺。
舒陽耀本來想要尋找十二學宮之中，除了天地海三位學宮教習之外，神魂造詣最為強大的心之學宮的學宮教習，天諭道人請教。
但當時天諭道人在閉關之中，再加上葉天的名氣已經從典教峰中傳出了聖堂，弟子們遇到任何方面的問題，葉天都是能夠解答，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試一試心態，舒陽耀前去尋找葉天。
結果葉天的指點，讓舒陽耀茅塞頓開，一下子就跨過了那道阻礙了他數年之久的關卡，凝聚第四道火焰鬼影成功。
當時競爭先生位置的比試中，葉天的名氣太盛，舒陽耀知道自己不可能是葉天的對手，因此根本心中就沒有任何戰鬥的欲望，草草交手，一招就敗下陣來，直接認輸了。
而此時，舒陽耀施展出來的火焰鬼影，已經有五道了。
這五道火焰鬼影在悽厲的尖嘯慘叫之中，揮舞著巨大的死神鐮刀，周身火焰沸騰，熱浪翻湧，瘋狂的向著葉天沖了過來。
但是在靠近了葉天十丈距離的時候，突然齊刷刷的停了下來！
仿佛是撞上了一層無形的牆壁！
但實際上，不管是舒陽耀還是白星涯，都能看出來，讓火焰鬼影停下來並不是什麼透明的屏障，而是一道若有若無的神魂波動。
這道神魂波動雖然看起來微弱，但卻明顯對這些火焰鬼影的要害和弱點無比清楚，輕而易舉的就強行將其控制住，停在了半空中。
「不會吧……」看到這一幕，白星涯心裡頓時無法抑制的生出了不妙的念頭。
難道這沐言，連舒師兄都是能夠擊敗？
他正這樣想著，就看見葉天突然變幻手印。
那道縹緲微弱的神魂波動一剎那間就變得無比凌厲強大，就像是沉寂的死火山在這一刻突然爆發而出！
「轟隆！」
無形的爆炸發生，化作一道光球以葉天為中心驟然膨脹開來！
巨響之中，那五道火焰鬼影仿佛是徹底失去了表面的強大和囂張，從剛才的魔神天降，突然變成了一堆脆弱的紙老虎一般，輕易的就被那道無形的神魂力量徹底撕碎，變成了漫天的火苗，向外濺射，就像是落下了一場火焰的大雨。
舒陽耀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絲激動的神色。
葉天破解次數的辦法，和之前葉天指點他的關鍵，一模一樣！
這是葉天有意的回應暗示。
舒陽耀終於確定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
眼前這位沐言，果真是葉天前輩！
就像是剛才他和白星涯的見面一樣，能夠在千萬里之外，重新遇到之前的故人，毫無疑問是一件非常讓人愉悅的事情。
不過舒陽耀之前對葉天的印象還處在在聖堂里，以一人之力，對抗寒辰仙尊以及承天道人為首的聖堂眾多教習的時候那副無敵戰神一般的模樣。
而現在再看眼前的葉天，容貌完全變了個樣子倒是還沒有什麼，但看起來無比傷重孱弱。
那是一種絕對偽裝不出來，從靈魂中浮現而出的虛弱之感，幾乎和之前的強大完全相反，讓舒陽耀頓時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立刻就想要恭敬行禮，卻突然看到葉天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幾乎是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舒陽耀立刻反應了過來。
舒陽耀自然清楚葉天如今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局面，而且在目睹了仙道山和聖堂教習準備無差別屠殺太陽學宮的行為之後，舒陽耀心裡也清楚，自己這些人現在很可能也是仙道山的眼中釘了。
只不過最近這一段時間，仙道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滿世界搜尋葉天的事情上，還沒空去理會他們。
因此離開聖堂之後，舒陽耀一直也都很是小心低調，這也是他在來建水城之前，反覆叮囑白星涯不要生長的原因。
而相應的，葉天的真正身份自然更加不能透露，他面對的可是仙道山全力的搜捕，就算是一些能夠顯示出他真正身份的信息也最好暴露出來。
舒陽耀第一時間就想明白了這一點。
「舒陽耀見過沐言師兄，沒想到聖堂一別，竟然能在這裡遇到！」舒陽耀微微沉吟了一下，主動向葉天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旁邊的白星涯自從看到舒陽耀落敗，就已經呆愣在了原地，結果緊接著聽到舒陽耀的話，看到舒陽耀的動作，更是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什麼？！師兄？！」白星涯難以置信的來回打量著舒陽耀和葉天，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星涯，這位是聖堂的沐言師兄，我通過入門考核的時候，他已經在聖堂中修行多年，所以你不認識。」舒陽耀對白星涯說道。
「怎麼會這樣？」白星涯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實在是無法接受和相信此事。
「舒陽耀，別來無恙啊，」葉天也露出了一絲苦笑，輕輕點了點頭說道。
舒陽耀這個說辭在葉天看來倒是也可以接受，並不會暴露他的身份。
反而隨著他現在遇到的對手越來越強，之前有關於沐言的那一套解釋確實不太合適了。
現在在舒陽耀的幫助之下，加上一層聖堂的背景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他並沒有反駁舒陽耀的話，而是這樣順水推舟承認了下來。
「那你們一開始為何沒有相認？」白星涯不解問道。
「我與沐師兄也是多年未見，而且沐師兄容貌和之前有所變化，剛才看到的時候只是在心中懷疑，但不敢確定，所以我剛才才會主動提及切磋比試，確定之後，才敢相認。」舒陽耀半真半假的說道。
舒陽耀的幾次解釋到這裡終於完全打消了白星涯心裡最後的一絲幻象，更何況舒陽耀言語之間流露出來的尊敬也的確是發自內心很難偽裝出來。
白星涯看了看葉天，心中被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愧和尷尬填滿。
到這個時候，他面對葉天心底里最後的一絲驕傲和自信也終於是被徹底打碎了。
尤其是第一次見到葉天的時候，他所說的那些居高臨下的話語，再回想起當時葉天平靜淡然的模樣，白星涯感覺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可笑的猴子，肆意的在街道旁表演著，卻還不自知。
面對連舒陽耀都要恭敬稱呼一聲師兄的存在，他又有什麼驕傲的資格？
在聖堂的面前，他這一個小小的白家又算的了什麼？
最多也只有成為真正的仙道山仙使，才能有和聖堂中人平等對話的資格。
最起碼他現在還不是。
白星涯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自此徹底失去了和葉天對抗的所有念頭。
不過雖然現在羞愧尷尬至極，但聖堂這個崇高存在帶來的光環，倒是從另一方面也給了白星涯一個台階下，不至於讓他完全無法接受。
而且有舒陽耀的存在，也算是讓白星涯的心裡保存了那麼一絲理智，沒有讓他在接二連三的失敗和打擊之下，徹底惱羞成怒。
「我認輸！」現在可以履行一開始說好的賭約了，」白星涯說道：「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前幾日靜宜公主返回建水城的時候，和她一起同行的，還有一位來自你們陳國鄰國，百花國的長公主，夏璇。」葉天問道：「在和靜宜公主分開之後，她似乎是和你們白家的人一起走了，我想知道她現在在何處？」
「夏璇？靜宜公主剛剛返回建水城的時候，我們的確是還見過他，但是接著我就和靜宜公主一同前往了蘭池園，而夏璇與我們分開之後，到現在我就再也沒有聽過她的消息。」白星涯思索著說道。
「怎麼可能，」葉天微微皺眉：「夏璇並不是普通人，她在這周圍的幾個國家中有著並不低的名聲，若是正常的情況下，只要不是刻意隱藏，不可能行蹤不會被人知道。」
而夏璇和葉天約定了在建水城相見，所以葉天也相信夏璇一定不是故意躲起來。
「這樣看起來，夏璇看起來就像是在建水城中，憑空蒸發了一樣。」葉天沉聲說道：「此事很不正常！」
「你們白家，最近難道沒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葉天又看向白星涯問道。
「奇怪的事情？」白星涯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好像的確是有。」
「我白家莊園之中，有一處隱蔽後山，乃是用來放置一些貴重物資的倉庫，但這兩天，那裡的守衛增多了兩倍，完全被封鎖了起來。」
「我本以為是因為數日之後的婚禮，家族新籌備的物資，所以並沒有在意理會過。」
「如今想起來，的確有些不尋常，就算是再貴重的物資，也不可能調動如此級別的守衛。」
白星涯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