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影響
「修行望氣術需要的一個重要條件便是心靈最為通透純淨，保持著赤子之心者。」嘴唇微動，陶澤說道：「記住，你現在目光落在我的眼睛上，但是意識要分離開，看向周圍的世界！」
葉天靜心凝神，按照陶澤所說的照做。
「望氣術沒有法決，完全靠著感悟，當年我最初修習的時候，花費了整整三年時間，才從心魂之中看到了一汪源源不斷的清泉，能看到事物就意味著望氣術已經修成，看到的事物便是你能看到的氣運範圍在意識中的投影。」
「但是你現在已經擁有了氣運，通過氣運，你便可以直接跳過感悟的階段。」
一邊維持，陶澤一邊耐心的說道。
葉天將目光放在了陶澤此時那一雙完美水晶球一般的眼睛上，意識看向周圍。
於是，就像是葉天的腦海中出現了兩幅畫面一樣。
這兩個畫面一前一後重疊在一起。
然後慢慢融合。
周圍的世界中的事物開始漸漸消散，小院、房舍、籬笆、樹林乃至於周圍的大山都不見了。
一片空曠。
腳下，乃至於身體四周全是水。
微微泛著起伏波浪的水面一望無際，一直連綿到視線的盡頭，和天空連接在一起，形成了一條界限分明的線條。
四面八方，全部都是同樣的景象。
「一片海……」葉天輕輕呢喃。
下一刻，景象驟然變幻，大海消失。
房舍，小院，都重新回到眼前，視野回到了真實的世界。
對面陶澤的雙眼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擁有氣運者修行望氣術實在是得天獨厚，」陶澤說道，臉上帶著一絲羨慕的表情。
葉天略一感受，果然在自己的體內，察覺到了一絲極為微弱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是無法形容，它無形無色，無比虛幻。
但現在的葉天就是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
現在葉天可以確定，就是因為這一點點氣運的存在，讓他先前在練氣一層修煉中，補全了他想要尋找到的那種完美感覺。
這氣運雖然渺小，但是卻最為關鍵重要。
當然，或許也極有可能是如今這氣運還太過為微弱的關係，甚至近乎於可有可無的那種狀態，因此還無法進行調動或者是掌控它來主動的達成某些事。
葉天能清晰感覺到，若是這氣運的數量多到了一種很大的程度，那麼必將是一種超乎想像的強大力量。
事實也是萬年前的朝山海，就是匯聚了整個九洲世界的氣運，成功徹底覆滅了曾經的神宗，讓九洲煥然一新。
現在的葉天對那種力量，已經有一種隱隱的估量和體會了。
……
將望氣術傳授給葉天之後，陶澤便準備離開了。
兩人相互行禮之後，陶澤心念微動，靈氣消散之間，身形已經騰空而起。
但這個時候，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陶澤的身影突然一停。
「剛才你的意識看到了什麼？」他向葉天問道。
「似乎是海。」
「……什麼？」
「一片海，無邊無際的海。」
「……」
……
……
陶澤縱身飛起，很快便超越了培元峰的高度。
夜幕已經降臨，向前方看去，前方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群峰就像是一根根從海面之中刺出來的巨大竹筍。
遠處有不少身影正在向培元峰這邊飛來。
這一幕畫面對陶澤來說很是熟悉，因為在入門考核結束，他離開弦歌山的時候，這些身影都向著典教峰飛去了。
這會兒應該是在典教峰沒有找到葉天，又往培元峰這邊來了。
陶澤回頭看了一眼籠罩在夜色里的培元峰，仿佛看到了那座偏僻的小院。
他笑了笑，繞開這些人，徑直向典教峰飛去。
半餉之後，陶澤回到了典教峰。
這裡是一方十餘丈見方的崖坪，後方是一座山洞，崖坪的側面一條極為崎嶇陡峭的山路向著典教峰的正面延伸而去。
很難想像以陶澤那碩大的體型，如果靠走的話，怎麼通過這條山路。
葉天包括其餘的執事們平日裡基本都見不到陶澤，就是因為他一直居住在這裡。
嚴格來說，這個地方更是一個孤零零懸在世外的鳥窩。
陶澤回來之後並沒有走進山洞中，而是站在崖坪上看著遠處。
在崖坪所在的這個位置，看不到任何聖堂的其餘山峰，只有一望無際的海面。
典教峰本來就位於聖堂里比較偏僻的位置。
片刻之後，陶澤的身旁，憑空多出了一個身影。
是陸文彬。
「突然叫我來有什麼事？」陸文彬問道。
因為他們曾經發生的事情，兩人平日裡基本都默契的極少相見，大多數時候都是通過極隱秘的術法聯繫。
「看你今天的精神狀態似乎不錯？」陶澤看了眼陸文彬，說道：「為培元峰上你這一次帶來的十八名弟子全部成功留在了聖堂而高興？」
「此事自然值得高興……只是你似乎也有些喜事？」陸文彬也觀察到了陶澤的異樣。
兩人認識數百年，早已經對對方無比的熟悉。
「葉天是我御書樓執事，入門考核的事情動靜如此之大，再加上韓牧雲那傢伙日後也要來我手下做事，這當然算是喜事了。」陶澤微笑說道：「只不過和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麼。」
「這種可以記在聖堂歷史中的大事，都不算什麼？」陸文彬有些感興趣了。
「我剛才去見了葉天，」陶澤說道。
「所以……？」
「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氣運！」陶澤緩緩說道。
陸文彬頓時瞪大了眼睛。
……
「一片海？」陸文彬皺眉說道。
「我也覺得他應該是看錯了，」陶澤說道。
「你當初看到了一汪清泉，我看到了一條小河，左丘教習曾經第一看到的是一片小湖，那已經是很大的規模了。」陸文彬說道。
「所以，到底有沒有可能會看到一片海洋？」陶澤問道。
「不知道，但如果有的話，唯一的那個人也就是萬年先前，領悟了氣運的真諦並將其完全掌握的朝山海了。」陸文彬說道。
「要將那葉天與朝山海比較嗎……朝山海在領悟氣運的奧秘先前，可是當時弦歌書院年輕一代之中最為傑出的修道天才，已經隕落的宋宮、卓古差還有如今的尹道昭他們哪一個不是亘古絕今的天驕，卻都心甘情願跟在朝山海的身後拋頭顱灑熱血便是這個原因。」
「而葉天雖然的確是莫名其妙獲得了一絲氣運，但在修道層面的天賦，卻是實在不敢恭維，」他修道三年多的時間，卻只是剛剛從練氣一層突破到了練氣二層，與他同時開始修行的詹台這個時候可是已經築基成功了。」
「與朝山海更是沒有相比的可能了。」陶澤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搖頭。
「的確，雖然這一次在他的教導之下，培元峰上的一百一十三名弟子史無前例的全部通過了聖堂的入門考核，這的確是一個可以說偉大的成就，但畢竟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他的自身修行天賦實在是非常平庸。這樣一來，就算是在氣運層面已經有了成就，但是沒有自身的實力和境界做為底蘊和基礎，只能是空中樓台。」
「但這依然是這麼多年來，我們遇到的唯一一個可以改變一些局面的機會了，不論葉天如何，我們先考慮如何做好我們應該做的吧，盡人事，聽天命。」說到最後，陸文彬話鋒一轉，認真的看著陶澤說道。
「好，師兄！」陶澤重重點頭。
……
……
陶澤離開之後不久，葉天所在的小院就開始有絡繹不絕的來訪者出現。
有的是因為好奇，先要見證創造這一驚天壯舉事情的主人。
有的是一心向道的內門弟子，因為出現了一些修行方面難以解決的問題，想要尋求葉天幫助。
雖然內門弟子都有各自的先生、教習，但還是那句話，修行在個人，有很多的自身問題，是他們各自的師長沒有辦法去完全解決的。
但是這一次培元峰的所有弟子全部通過了殘酷的入門考核，在大家的眼裡，葉天就像是擁有了點石成金的強大能力一樣，只要是修行方面的狀況，不論如何葉天都可以完美解決。
在這樣的想法驅使之下，有不少的內門弟子便蜂擁而至。
除此之外，還有聖堂的先生、教習，他們大都是想要詢問葉天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反而是那一百一十三名弟子，則是因為通過了入門考核，成為了真正的聖堂弟子，一般就會拜入師門，進入其他的那些山峰中學習，今天也是他們的入門之日，自然不方便回來。
總之，一時間培元峰上最偏僻的小院，反而成為了有史以來可能最喧鬧、人氣最高的一個地方。
對於這些人，他們已經找到了自己，自然不方便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更不方面強行驅趕，葉天也只好出面，勉強應付。
對於那些找他答疑解惑的，都是讓他們改日再來，如今這裡的情況完全無法上課。
那些看熱鬧的，打個招呼，點點頭致意，便晾到了一邊。
那些打聽葉天是如何做到此事的先生和教習們，表面禮數盡到，其餘的就全部歸到了運氣之上。
小院中，一直吵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葉天藉口要前往御書樓做事，慌張逃離了培元峰。
但此事的影響實在是太大，就算是到了典教峰，依然還是無法擺脫這樣的局面。
再加上經過了一夜的發酵，如今在聖堂，有史以來最強執事葉天的名號，已經是沸沸揚揚，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幸好在最後關頭，還是陶澤出面，宣布典教峰修繕調整，不便開放，這才算是半強行的將所有人勸退。
聖堂是一個極為自由的地方，每一座山峰都有著極大的主權，陶澤是典教峰的掌控者，只要他決定不開放，在聖堂的最高層沒有出面的情況下，就沒有誰可以更改他的決策，這是他的權利。
葉天也總算是得到了一個清靜。
接下來的數天裡，葉天就乾脆在御書樓裡面一步都沒有踏出。
而典教峰也就封閉了相應的時間。
隨著一天天的過去，此事的熱鬧程度也在快速的消退，畢竟沒有誰是閒人，弟子們需要修行，先生教習們需要修行需要給弟子授課，執事們也需要做事。
當然也不可能會完全消退，整日還是不少人想要拜訪葉天，請教葉天。這個數量，就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了。能預見的是，這種情況基本上只要葉天還在聖堂一天，基本上都會一直持續下去。
而且如果不想的話，提前也可以用閉關之類的辦法來躲避或者是謝絕，也就很容易了。
慢慢的，葉天也就恢復了像往常一樣的習慣，每日白天在御書樓，晚上則是回培元峰小院。
這樣大約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御書樓中迎來了一個新人。
曾經的培元峰先生，韓牧雲。
因為葉天在那三年之間教授培元峰弟子們的時候，白天依然保持著在御書樓中做事，因此培元峰的掌峰教習依然保留了韓牧雲培元峰先生的身份。
只不過他白天的時候，需要到御書樓中做事，以執事的身份。
葉天贏了那個賭約的後果除了這些，也終於算是修改了培元峰里那個讓弟子們只能自修的不成文規矩，所以如今的韓牧雲，晚上回到培元峰之後，還需要教授那些新進的弟子。
這下算是和葉天曾經做過事完全一樣了。
可以預見的是，就算是有了先生教導，這一批的培元峰弟子在下一次的入門考核中，通過率肯定還是會回到曾經的十分之一。
一百一十三名弟子全部通過考核的事情，必然只會曇花一現。
葉天的狀態和遭遇實在是太過特殊，充滿了無數機緣巧合，才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另外，其實御書樓本來就極為清靜，葉天沒來先前，御書樓里也根本不需要這樣的一個執事，葉天來了之後每天守在這裡，通常是數天都不見有一個弟子或者是先生來此，實際上根本就用不著做什麼事。
實際更像是一個守門人。
而這樣的守門人角色，就算要，也只需要一個就可以了。
還是陶澤看不下去，讓葉天日後如果沒有事情，便可以不用來御書樓，就在培元峰小院中修行便是，同時御書樓執事的身份則是依然保留。
葉天也是正有此意，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不用再向陸文彬或者是聖堂證明自己的能力，不管是去那座山峰，不管是去做什麼，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況且如今前方暫時沒有了修行的阻礙，葉天準備將心思全部用在修行之上了。
其實葉天在哪裡，以什麼狀態都可以全力修行，但他一旦開始，修為境界的提升必然是如脫韁野馬，狂飆突進。
若是被人發現，又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若是在外面，還要小心隱藏防備，在培元峰的小院裡，葉天則是向外界宣告了閉關修行，時間不定的消息之後，便在小院中設下了封禁陣法，一勞永逸的隔絕了修為境界突破之後會產生天地異象的麻煩。
然後就開始了全力的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