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頁
公示一出,各個場景中的所有玩家不約而同吃了一驚。
只有已經到達預判地點,正在做隱蔽工作的白明朗手下一頓,臉上泛起一個「果然如此」的微笑。
看來曲蕎比自己想的還要急性子。
之前分頭行動的時候,白明朗也只是暗示曲蕎回到她的劇情地點後,無論遇到什麼意外都要以保證自己安全為先。
不用怕OOC或是觸碰其他規則,只要出現危及個人安全的情況發生就先下手為強!
如今看來,自己給曲蕎打的預防針還是起效了。
按照5年前的案情分析走向,海燃的墜落意外是發生在父親白瀚海的死訊傳回江寧之後發生的。
正是因為這個時間差,才導致絕大部分人認為海燃是沒臉面對養育自己長大的白家上下,所以選擇了跳樓自殺。
雖然當時白明朗就提出過質疑,但架不住又要操持父親的後事,又要照顧因心力交瘁猝然病倒的母親,僅憑他一個在校生一己之力的執念,也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
白明朗只能隱忍著,暗訪著,等待著。
然而現在曲蕎直接把墜樓的時間點提前了不說,甚至還反殺了一個NPC。
這就從側面證明,當年隻身一人在江寧家裡的海燃的的確確碰到了意外,只不過這個意外是人為的,而且是一個大家都沒看到過的人製造的。
不過這也證實了劇本殺中的另一種可能——
殺戮不見得局限於限定的兇手和死者,也不一定局限於開場幾分鐘。
而玩家是有機會能夠「自發變身」為兇手的,只要付得起一定的代價,比如被強行出局。
只要系統沒有更新填補這一部分的漏洞,這種劍走偏鋒的行為模式就依然能被利用。
白明朗瞥了一眼手環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以他多年對王餘風的了解,白明朗堅信那位執拗的大叔一定會親自守在監控屏幕前看著所有情節的發展,並針對其中出現的意外環節在現實中進行追查。
確定系統之外的線下有足夠保障,又省去了擔心曲蕎的部分,那麼接下來的重頭戲就該是蟒山這裡了……
與此同時,正在徒步從蟒山另一側上山的海燃和祺導遊,也為空中突如其來的警示音嚇了一跳。
等聽清公示內容之後,無論是海燃還是祺導遊都是一臉意外神情。
只不過兩個人意外的原因各不相同。
之前海燃在注意到江羿並不在保齡球館的時候,就預判了身為醫生的江羿主場應該跟曲蕎一樣在靜湖市那邊。
按照江羿之前介紹的醫生角色,最有可能出場的情節莫過於曲蕎發生意外之後,以臨床急救的身份出現才最合理。
然而現在曲蕎居然把原本要殺自己的NPC反殺了!
這還不算,連曲蕎自己都被強行登出了,那江羿要怎麼出場?
難不成因為劇情被掐斷,江羿也跟著一起「消失」嗎?
海燃心中閃過一片驚疑不定的時候,祺導遊雙手合十摩挲了一下掌心,像是也在思索著什麼。
片刻之後,祺導遊才輕笑出聲:
「還真是沒想到,看上去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居然下手這麼狠!直接把NPC玩出局了可還行!」
一道閃電划過夜空,在海燃腦海中拉起一長串噼里啪啦的火花。
海燃微微眯起眼睛,握著十字|弩的手指逐漸攥緊:「你為什麼會知道曲側寫的樣子?你們兩個見過嗎?」
祺導遊抿抿嘴笑了:「那可是白隊長收養的乾女兒!自從隊長大人千里迢迢來到疊幽帶隊,別說他家裡和身邊有些什麼人了,恐怕就連每個人的生辰八字都被研究透了吧?」
看了海燃一眼,祺導遊接著感嘆道:
「尤其是海老闆你們這些深受其苦的大人物們,誰手裡還沒個兩三寸厚的『警|察列傳』?該避諱誰,該交往誰,誰好哪一口,忌諱些什麼,這不都是討生活的常識嗎?」
海燃盯著祺導遊笑盈盈的臉,一字一頓道:
「說到這方面,祺導遊看上去比我們這些所謂局中人了解得還細緻還全面啊!被曲側寫反殺的那個NPC該不會跟你也有什麼交情吧?」
祺導遊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大笑起來:
「海老闆,沒有證據的話可不好亂說啊!如果白隊長之後還有機會再見到曲側寫的話,他也只會從自己女兒嘴裡聽到你的名字……」
說著祺導遊輕輕靠過來,幾乎是在海燃耳邊喃喃出後半句:「而、不、是、我。」
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海燃瞳孔驟然一縮,整個人也迅捷地後撤兩步,跟祺導遊拉開了距離。
實在不是海燃要大驚小怪,實在是剛剛祺導遊在她耳邊說的最後幾個字的音調太過怪異了。
且不說祺導遊這一句話基本等於承認那個被曲蕎反殺的NPC跟她脫不了干係之外,甚至有可能還要故意栽贓給自己。
單是那句「不是我」,就完全不是一路以來祺導遊說話的聲線,而分明屬於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嗓音。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極近距離聽到在場兩人之外的第三個聲音,不覺得驚悚才奇怪!
只是,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總不可能是什麼妖魔鬼怪出山了吧?
沒等祺導遊作出反應,海燃率先敏捷地舉起已經上好箭的十字|弩對準祺導遊的眉心,用凍得能掉冰碴兒的語調問到:「別兜圈子了!直接亮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