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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沒注意到,就在白明朗挑明冰櫃藏屍的瞬間,江羿的臉色唰一下變得煞白,連太陽穴旁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比起海燃在共享屏上揭開的證據照片更快一步的,是江羿腦海中突然湧現的大量劇情橋段。
同樣是冰櫃前的站立視角,看到的卻是一個個高矮胖瘦、服飾面容都不同的孩子蜷縮在裡面。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每個孩子都沒有了呼吸。
江羿放在桌面的雙手下意識緊緊握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手背的肉里卻不自知,但好在這些輕微的刺痛還能不斷提醒她眼前此刻的自己是在一場遊戲中。
正對江羿的辰星率先發現了異常,為了不干擾證據陳述,他也只是向江羿旁邊的齊思鑒使了個眼色。
一開始還有點莫名其妙的齊思鑒順著辰星的目光看了江羿一眼後,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不等辰星再使眼色,齊思鑒已經悄悄往江羿的方向靠了靠,伸手握住了江羿緊緊扣在一起的手。
被溫熱乾燥的手掌握住的瞬間,江羿猛地抖了一下,仿佛如夢初醒般機械地轉頭看了看齊思鑒,慢慢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一直關注著兩人互動的辰星看著齊思鑒的手磨了磨後槽牙,轉頭望向了共享屏。
眼不見心不煩是絕對的真理。
第41章 ·你以為的惡只是冰山一角
跟辰星相反,曲蕎則是在無意發現對面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手拉手後,一直匪夷所思地盯著齊思鑒。
直到對面的小朋友後知後覺地察覺那道狐疑的目光鬆開手後,曲蕎才換了個側坐的姿勢看向海燃。
所有的一切發生得無聲而迅速,幾乎就海燃整理完所有輸送證據,抬頭準備開講的瞬間,所有人都恢復了最初認真聽講的狀態。
時間卡點如此精準,以至於白明朗不得不懷疑其實海燃一直在一心二用地觀察著所有人。
海燃本人倒是沒有在細枝末節上再浪費時間,只是她也是第一次通過照片看到冰櫃裡的情況,一時之間竟然也有點失語。
白明朗見狀直接起身,試探地問到:「我來?」
海燃看了白明朗一眼,默默坐下。
白明朗乾脆利落地把幾張冰櫃開門後的全景照疊放在一起,只在最上面留了一張相對不那麼清晰的作為代表:「大家剛才應該都已經看到了,這具幼童屍體上有明顯的捆綁和虐待痕跡——」
說著白明朗調出幾張局部特寫,屍體的手腕、腳腕很多地方都有被繩索磨破皮和淤青的痕跡,而其他地方則有不知名物品造成的鞭痕和劃痕。
白明朗深沉的聲音中第一次有了明顯的怒氣:「在發現這具屍體的第一時間我申請了死亡鑑定,反饋報告的死因結論是腸道撕裂造成腹腔大出血,伴隨多處骨折。」
就在白明朗聲音落地的同時,不知道是不是集體幻覺的關係,每個人似乎都聞到一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
齊思鑒震驚地瞪著照片,一如對面的曲蕎一般死死握緊了拳頭。
江羿深吸一口氣,艱澀地補充道:「也就是說,照片上能看到的那些傷口雖然可怕,但卻不是致命傷;最可怕的傷口開在身體裡……」
「最可怕的傷口在心裡。」
清冷的蘿莉音冷酷地蓋住了江羿的尾音,引得大家都看向海燃。
就這一眼,所有人都再度被震驚了——
悄無聲息捲起長袖的海燃露出了原本皮膚白皙的胳膊,可如今那雙本該柔嫩的手臂上卻長長短短縱橫著各種紋路的舊傷。
其中還偶爾夾雜著幾片又黑又圓的疤痕,讓人一眼看到就容易聯想到菸頭之類的東西。
其他人不知道,就在海燃展示這些傷痕的時候,每一處曾受過傷害的地方都在隱隱作痛,而所有的痛感疊加在一起後更加瘋狂地啃噬著她的忍耐底線。
海燃的額角隱隱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卻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即便能活下來,這些疤痕也會像擺脫不掉的影子一樣跟著我一輩子。」
說著她看了曲蕎一眼:「想必那位也是一樣。」
曲蕎側過頭,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
頓了一秒,曲蕎一言不發地解開了立領上的兩顆扣子。
翻開的衣領下,一條猙獰的炸裂型疤痕從一側鎖骨正中劈了下去,在衣物的遮掩下不知延伸到了哪裡。
哪怕知道這些疤痕是系統的「沉浸式體驗」之一,在確定了選擇角色之後配套產生,等劇情結束後一切就會恢復原樣,在座的幾個人還是看得異常難受。
白明朗陰沉的目光艱難地從海燃胳膊上收回來,下意識加快了語速:「除了搜證現場切實發現的屍體之外,冰櫃的角落裡還有和冰碴兒混凍在一起的破碎糖塊,以及黏在上面的一塊摺疊過的碎報紙。」
特寫照片被調出來放在前排,碎裂的糖塊顏色看上去很眼熟,而那片碎報紙的摺疊狀態則跟千紙鶴一側的翅膀相仿。
「雖然冰櫃裡找到的線索並不能完全對應林化妝所說的每一個孩子,但我們還有別的證據能證明,她跟整件事脫不了干係。」
白明朗說著一揮手,共享屏上的陰森恐怖立刻被清空,隨即換上了一派閃瞎人眼的金碧輝煌。
就像當初搜證三人組初次看到化妝箱裡面放著什麼東西時的表情一樣,別說曲蕎和齊思鑒了,就連只接收到文字劇情的江羿都瞪大眼睛看著滿屏的「貴重物品」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