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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無論是以熟悉的玩家身份還是作為劇情角色,這兩個人出現在這裡一點兒都不奇怪。
真正讓海燃一秒變色的,是那兩個人頭頂上出現的東西。
紅色的懸浮三角形不斷上下晃動著,用尖尖的一角示意著自己指向的四個紅色小字——
目標人物。
紅色小字下面,各自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臉龐。
海燃的眼皮輕輕顫了一下,盯著兩個人的目光一瞬不瞬。
雖然之前在圓形書房各自介紹本輪角色的時候,海燃已經發現了異樣的地方,但讓她沒想到的是,系統給予的「驚喜」遠遠超出她的預判。
那兩個刺眼的血紅三角形不斷地浮動著,招人憎恨地提醒著選擇了兇手牌的人,她的獵物近在眼前。
海燃心裡一瞬間涌過無數念頭。
比如之前想到的兇手牌是不是只有一張,比如這兩個人是固定對應某個兇手還是可以隨機選擇,再比如……
白明朗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他自己的角色設定即將面臨一場危及生死的困境。
關於最後一點,海燃深信白明朗是知道的。
單看他在書房裡失態的表現,就知道他當時內心有多麼驚愕和意外,何況他還曾刻意提醒過同為「目標人物」的曲蕎要多加小心。
如果這麼推斷的話,那白明朗知不知道誰拿到了兇手牌呢?
或者說……白明朗知不知道自己拿到了兇手牌呢?
就在海燃思緒翻滾的時候,白明朗就像認錯人的路人似的,客氣地沖她點了點頭,轉身拍了拍旁邊曲蕎的肩膀,率先打斷了這一眼萬年的瞬間:
「走吧!大家都在裡面,我們離場太久不好。」
曲蕎輕輕「嗯」了一聲,同樣陌生而又好奇地瞥了海燃一眼。
「小兄弟留步!」
還沒等兩人轉身,海燃一個跨步上前把人攔住了。
白明朗看著眼前人,有點意外地輕輕挑了一下眉:「有事?」
幹練的緊身套裝配馬丁靴,大波浪捲髮散落在精緻的鎖骨上,襯托著小巧的深酒紅色嘴唇,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掩飾不住的活力。
眼前的海燃目光犀利,嘴角卻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整個人都帶著一股略顯邪氣的風情萬種。
雖然知道這很可能跟對方的角色人設有關係,但第一次見到這種氣場的海燃,無論是白明朗還是曲蕎都很新鮮。
海燃可不管這倆人在想啥,她要趁著系統還沒用OOC叫停自己之前先把「正事兒」辦了。
至於這個正事兒——
「小兄弟,有煙嗎?」
白明朗一愣。
他萬萬沒想到海燃把自己叫住是為了這個理由——
之前因為瞎聊提到抽菸的事情,是誰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的?
驚訝歸驚訝,白明朗的手已經下意識伸進了口袋裡。
海燃見狀湊近了一些,還沒等白明朗把掏出來的煙盒遞過來,就徑直在他手裡捏了一根出來。
瓷白的牙齒輕輕叼住煙尾,柔嫩的啞光紅唇被菸嘴壓出一個微微向下的弧度。
海燃指尖輕彈,一個古拙的打火機瞬間燃起一小簇跳動的火焰,將紅唇貝齒間的菸捲徐徐點燃了。
輕啜一口,海燃的指尖扣上打火機卻沒有收回手來,而是順勢伸長手臂,將打火機塞進了白明朗上衣右側的口袋裡。
白明朗低垂著目光看著跟自己近在遲尺的海燃,不想這人正仰起頭等著自己的目光。
看到白明朗低頭看自己,海燃微微一笑,將口中的煙霧輕輕吹到白明朗臉上:「謝謝你的煙,小兄弟,打火機送你了。」
說著海燃轉身準備離開。
從被叫住開始,心跳就莫名異常的白明朗細細地看著海燃的一舉一動,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直到海燃說到把打火機送給自己,同時用指尖隔著衣袋戳了戳那個堅硬的小方塊,白明朗的小心翼翼中才多了一份若有所思。
這倒不是犯花痴,而是白明朗知道,海燃不會無緣無故加戲。
尤其在角色身份都能確定有對立嫌疑的時候,她更不會做多餘的動作。
如果剛才這個環節不是海燃的個人劇情要求,那就是她試圖暗示自己什麼。
看著海燃慢慢悠悠走回俱樂部大門邊靠著牆吞雲吐霧的背影,白明朗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淡淡的輕聲詢問:「要跟嗎?」
這一句才讓白明朗想起來,自己身邊原本還有個人。
曲蕎本就是慣於默不作聲的性格,再加上她也還沉浸在形象大變的海燃所帶來的衝擊中沒回過神兒來,所以在白明朗和海燃互動的過程中實實在在當了一次背景板。
白明朗有點抱歉地搖搖頭:「對方剛剛應該就是試探,不用打草驚蛇。我們回去吧。」
說著白明朗不由自主又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某人,率先轉身向保齡球館走去。
曲蕎也看了那道略顯孤寂的身影,轉身跟著白明朗一前一後拐進了隔壁的保齡球館。
背對兩人站在俱樂部牆根下的海燃沒有再抽菸,而是任由菸捲兒沉默地自燃著。
看著菸頭上一閃一閃的紅光,讓海燃不由自主想起剛剛偶遇的白明朗和曲蕎。
先是兩人頭頂的紅色標記,然後是兩人陌生又疏離的神情,無論哪一條都讓海燃意外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