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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說查案子不能靠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老白偏偏不聽,結果呢?這代價也太大了!」
白明朗停下腳步,揉了揉跳痛的太陽穴,將腦海中的吵雜聲硬生生給按停了。
說真的,如果不是海燃提出來,即便是他也沒有想到二發劇本殺的選材有可能跟曾經的系列案件有關係。
畢竟在他的認識里,能把福利院性|侵案選為首發劇本殺主題,也是因為選題小組裡的紅錦、破風和自己都有著同樣一個心結。
要知道當年出事的時候,白明朗還只是警校的一名學生。
無論是處於案件保密要求,還是出於對親屬的保護,白明朗對當年的案子都只有一知半解。
他唯一能靠碎片信息拼湊起來的零星場景,就是彼時身為刑|偵|隊長的父親在偵破一起命案的過程中,因為當時警|隊特聘的心理側寫師對嫌疑人的側寫出現了巨大偏差,導致出|警的小隊被誤導追蹤了錯誤對象。
唯獨自己的父親憑藉多年辦案經驗積攢的靈敏度,察覺了真正嫌疑人的所在及時追了上去,卻意外遭受槍|擊,悲壯殉職。
讓所有人更加震驚的是,警|隊傳回噩耗的同時,也收到了那位心理側寫師跳樓的消息。
在很多人看來,那位心理側寫師是發現自己誤判造成了多麼大的犧牲之後,受不了良心的譴責或是害怕後續的問責而試圖自殺的。
然而身為殉職|警|員直系親屬的白明朗對這些流言蜚語卻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從不。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位特聘的心理側寫師不是別人。
正是海燃。
撇開案子不說,白明朗死都不會相信海燃這樣的人會選擇跳樓自殺。
要知道那可是12歲就被自己老爸白瀚海領養回來親自教授的人,那種性格剛毅又鐵血的人怎麼可能扔下一堆爛攤子尋死?
還是從白家陽台上往下跳?
開玩笑!
白明朗清清楚楚記得,小時候有一次玩遊戲的小夥伴們鬧崩了,最後打起了群架。小孩子手下沒輕重,有人用彈弓直接開始彈石子,並且石子越撿越大。
及時趕到的海燃眼看有人瞄準了白明朗的腦袋,來不及阻止對方,只好一把抱住他,讓白明朗整個人躲在自己懷裡。
白明朗是躲過一劫,卻沒想到另一個方向飛來的石子硬生生在海燃額頭啃出一個口子來,瞬間鮮血不受控地開始往下淌。
看到見了血,其他小孩子都嚇得瞬間鳥獸散了。
白明朗又驚又怕地要去叫家長,卻被海燃一把拽住。
至今白明朗都能把海燃當時那句話一字一句原原本本背下來——
「我沒事,死不了。就算真掛了也不能再給你爸媽添亂了!」
一個十二三歲就能說出這種話的孩子,會毫不顧忌影響地從她不想添亂的人家裡跳樓?
白明朗可不相信自家老爸親手教出來的孩子還能倒著活回去。
所以對於那種什麼都不知道就信口雌黃的說法,白明朗向來是嗤之以鼻。
然而海燃的的確確是在白隊犧牲的消息傳回來不久之後,從白家陽台跌落到樓下導致昏迷不醒的。
無論是這個時間巧合,還是海燃身份的複雜性,那次的事件都吸引了業內外很多人關注的目光。
彼時身為預備|役|警|官,又是家人身份的白明朗更是發誓要找出真相、叫醒海燃,以此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白明朗從始至終堅定的態度也影響了一部分人,至少曾經跟白瀚海同隊作戰的隊員里也有不少立誓要挖出真相的人。
紅錦和破風就是其中的兩個。
每次一想到這些林林總總的,一貫達觀積極的白明朗就不可抑制地糾結沉悶起來。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海燃能夠甦醒,親自說出當年那個案件的始末和自己墜樓的原因;可他又比任何人都害怕海燃甦醒之後,再次想起之前的事情陷入深深的痛苦和自責中。
所以剛剛海燃突然提出首發劇本殺和這一次的劇本殺選題之間似乎有什麼聯繫的時候,白明朗不由得就暗自心驚了一下。
所謂的劇本殺實測系統,其實是國際刑|警組織聯合多國開發的一個實戰能力綜合評估系統。
由於裝置技術要求高、更新換代速度快、配備人員專業性強、維護費用高昂等一系列原因,目前只在幾個國力超前的國家試運行。
在國內,這套系統被用於篩查培養警|察院校選拔出來的優秀和特殊人才。
當年海燃能夠先後被連續被警|校和警|隊特招,就是基於她出眾的專業能力和天賦異稟的靈敏感觀之外,還通過了當時的實戰能力綜合評估。6歲的海燃一直是警|校明星榜的一員,即便在她出事之後,也不妨礙師弟師妹客觀地將她作為專業技能方面的榜樣。
比如這次作為新人參加實測的齊思鑒。
他也是所有新人玩家中第一個察覺海燃的真實身份是誰的人,這一點白明朗早就從他的一言一行中看出端倪來了。
而在海燃因外傷陷入昏迷後的五年裡,眾人想盡辦法試圖喚醒她,卻都不了了之。
最成功的一次還是紅錦無意中發現,在給昏迷中的海燃讀新聞報導里的案件時,她的腦電波會出現極大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