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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歌是白明朗的親媽,自己的養母,但在海燃被白瀚海收養之後,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多半會以為海燃才是親生的閨女。
作為臨床醫生,曾歌的工作也非常繁忙,而年齡更大的海燃就擔負起了日常照顧自己和弟弟的責任。
不過比起幾乎365天都很難著家一整天的白瀚海來說,曾歌相對還是更顧家的。
就連海燃記憶中難得的兩次旅行,也是曾歌好不容易擠出了假期,帶著小姐弟倆跑出去「見了見世面」。
而海燃對於佛教「十惡」戒條的「見識」,就得益於其中一次出行。
想到這,海燃輕輕搖了搖頭,像是要把過往甩開似的接著說道:
「家人曾經帶我和弟弟去旅遊的時候,我無意中在寺院的題詞壁上看到的。當時不太懂是什麼意思,就請教了院落里的一位小師傅。小師傅講得很生動,我就記下來了。」
王餘風看著分屏里神色輕描淡寫的海燃,心裡不由得一動。
小時候。
家人。
弟弟。
所以……她是想起瀚海了吧!
一時之間,相比起神色自若的海燃,作為傾聽者的王餘風面上反而有了點兒不自在的表情。
此時此刻如果海燃真的調動起自己的全部目力,想從微型攝像頭中看清楚王餘風的表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沒有必要。
不去過度關注他人的反應,也是海燃保證自己平心靜氣的方式之一。
清越的聲音並沒有因為雙方一心N用的思索而中斷,海燃有條不紊的敘述還在繼續著:
「佛教『十惡』戒條分別是殺、盜、淫、妄語、綺語、惡口、兩舌、慳貪、嗔恚和邪見。而在目前為止已經經歷過的五輪劇本殺里,分別已經有基底案件能夠跟其中五惡相對應了。」
王餘風一邊聽著海燃的說法,一邊在腦海中從首發劇本殺開始扒拉記憶。
海燃毫不停頓的說法就像提示音似的,一盞盞點亮了王餘風腦海中的靈感:
「在首發劇本殺中基底案件的表現,要是用一個詞來概括,可以說是『色|欲』的代表。雖然事發地點主要圍繞著沒落的私人孤兒院,但案件本身圍繞的主題卻只有這一個。」
「隨之而來的二發劇本殺中,所有情節都圍繞著『貪婪』兩個字展開,包括對於食物、財富和虛名的貪婪之心。」
海燃一邊說,一邊輕輕用腳跟磕著體驗艙的外壁,就好像在給自己的陳述打節奏似的:
「接下來的三發劇本殺里,無論是案件情節還是人物設置,幾乎都圍繞著『暴怒』這個詞展開,讓人即便不想聯想到一起都難。至於四發劇本殺……」
再度抬頭看向天花板的海燃臉上出現了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在整個案情中,無論是夫妻之間,還是朋友之間,抑或同學之間,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股處處瀰漫著的嫉妒氛圍。不管是因為錢權,還是因為情|色,抑或別的什麼,每個人作惡的出發點多半與嫉妒脫不開關係。」
海燃的話音剛落,體驗艙區域就再度凌空響起了王餘風沉穩的聲音:
「抱歉我不得不打斷你一下。之前你說發現了所有基底案件有關聯的的暗線聯繫很可能出自佛教的『十惡』,然而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剛剛在你提到的小結中所使用的詞彙同樣符合西方教義里的『七宗罪』。」
海燃靜靜地側過腦袋聽著空中的聲音,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越來越大。
直到王餘風說完,海燃才點了點頭舉了下手,表示自己要發言:
「沒錯。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很快我就否定了真兇是遵循『七宗罪』的規律作案的。」
王餘風好奇非常地看著分屏上那張信心滿滿的年輕面孔,不由自主地追問:
「為什麼?你就那麼有信心自己不會判斷失誤?」
海燃點點頭:
「如果只停留在最前面一兩輪劇本殺的話,我可能對於案件走向和真兇思維的判斷還沒有這麼自信,但是當三發劇本殺展開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是對的。」
王餘風抱起雙臂靠在椅背里好整以暇地說到:
「願聞其詳。」
海燃按亮自己的手環,將投屏功能調出來,藉助純白色的牆壁,硬是把之前存檔的劇本殺情節再度展現出來:
「有一點必須要先行說明的是,一些詞彙看似是在玩兒文字遊戲,但其實不然。很細微的詞義差別就會把我們引導到不同的方向上去,比如我剛剛用『色|欲』來總結首發劇本殺,其實就不算妥當。」
海燃說著直接在投屏中打出了另外兩個字——淫邪。
「這個詞彙才是佛教『十惡』戒條中出現的名詞,而如若真的計較一下的話,淫邪這個詞顯然更適合用來形容首發劇本殺的案情。」
提到首發劇本殺的時候,海燃幾乎是完全繃著臉的,這其中的原因不用多說,但凡有點兒心的人都能體會到。
「如果說事情發生雙方都是成年人的話,那麼用『色|欲』這個詞彙來形容無可厚非。」
說到這,海燃的語氣愈發加重起來:
「但是在首發里,被欺壓的一方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低齡未成年人,而施暴者是出於對不當欲|望的畸形追求才製造出之後的各種慘劇,所以因『淫』致『邪』顯然才更適合用來總結這個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