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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似的,江羿的聲音變得有點低沉:
「在他發病到死亡的那個時間段我也在門口清清楚楚看到了全過程,行動不便、語言障礙,還有那種奇怪的狂笑……」
江羿緊皺著眉頭回憶到:「這些表徵都符合之前提到的庫魯病,所以我不能理解為什麼這把刀會成為我師父的關鍵性證據?」
「問得好。」
白明朗讚賞地點點頭:「雖然關鍵性證據的裁定是由系統界定的,但我想我應該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只不過在回答之前我需要先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知無不言。」
江羿愣了一下,本能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曲蕎,這才點了點頭。
從剛才被海燃教訓了之後,神色就有點懨懨的曲蕎似乎沒看到自家大師姐投來的遲疑目光,只是定定地望著桌上的龍首刀像是在琢磨著什麼。
白明朗隨著江羿的目光看了曲蕎一眼,隨即問到:「之前你都是在什麼時間和場合見過風大廚使用這把刀?」
第122章 ·該死的模擬現場
江羿一邊回憶一邊緩緩答道:「多半……多半是在有重大比賽,或者貴賓到場的時候。」
白明朗點點頭:「那入住白家之後呢?他什麼時候用過這把刀?」
江羿一愣,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一開始每個月的開工儀式會用一次,後來……後來每個月都會用到兩三次。」
白明朗再度點頭:「他用這把刀的時候你們都在場嗎?」
江羿聞言不由自主又看了曲蕎一眼,後者正一臉冷漠的聽著他們的交談:「只有開工儀式,廚房所有的人員都會在場,因為是拜求造神保佑接下來一個月工作順利;至於其他用刀的時候……」
「其他用刀的時候,不但不是在廚房裡使用,而且只有你的小師妹有資格在場,對嗎?」
實在看不下去大徒弟那股唯唯諾諾的勁兒,海燃耐著性子直接幫她把後半句話說完了。
江羿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白明朗再接再厲道:「除此之外,你有沒有注意過你師父在用這把刀的時候有什麼禁忌?」
江羿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不太確定地說到:「好像師父從來沒有用它斬過青菜,但凡用到龍首刀基本出品的都是葷菜。」
白明朗點點頭:「那就對了,因為這種致幻劑非常容易跟動物肉中不易代謝的脂肪結合而不被發覺,但卻會被植物里的礦物質和植物化合物影響減弱效力。」
「用於給貴賓出菜,多半是為了讓這些品嘗的人產生成癮性,從而越發喜歡和依賴他的所謂廚藝;至於在比賽中也敢拿出來用用,除了是為了用龍首刀造噱頭吸引人氣之外,也是為了提高比賽菜品的口味。」
說到這,白明朗露出一絲冷笑:「想必在座諸位都聽說過,市面上曾經一度流行過的罌|粟|殼吧?很多年前就有過傳聞,說很多路邊攤的調料里都摻著這個東西。」
白明朗一指刀架上依然白霧籠罩的龍首刀:「這玩意兒效用幾乎是一樣的,或者說,這種霧化了的新型|毒|品比罌|粟|殼效果還要好很多。」
江羿萬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不由得張口結舌起來:「呃……」
白明朗沒有江羿的驚詫,繼續自顧自說到:「此外正如你所說,這把刀除了實用性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象徵性和儀式感,使用它的人和品嘗經由它出品的菜色的人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所以,」白明朗的目光落在曲蕎臉上,「在入住白家之後,我那倒霉老爸就成了當之無愧最有資格享受龍首刀菜品的『貴賓』;而你的小師妹作為風大廚內定繼承衣缽的傳人,也最有資格近距離觀察它的功能。」
不知道白明朗的話戳到了哪個痛點上,江羿和曲蕎的神情都不算太好看。
白明朗聳聳肩補充了一句:「我甚至懷疑你們之所以會受邀入住白家,就是因為在那之前,我家那貪吃的死老頭就已經對龍首刀出的菜品上癮了。」
海燃支著下巴看著白明朗有條不紊地分析著,下意識微微點點頭。
公平地說,這人還是有靠譜的時候的,並且每次在這種時候都能呈現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狀態。
……有點小迷人是怎麼回事兒?
差點兒給自己逗笑了的海燃抿抿嘴,把冷靜嚴肅的神情拽了回來。
場合不對,別發神經。
就在海燃自我反省的時候,白明朗繼續著他的推斷:「剛才有人質疑為什麼這把刀會是關鍵性證據,畢竟僅憑這一把刀明顯不能把一個成年人攔腰斬斷,也不是白老頭兒的直接致死因素。」
「沒錯,白老頭兒死前的反應的確很像是得了什麼要命的怪病,但就算是你剛剛提到的庫魯病,他也要有個得病的原因和過程不是?」
白明朗雙手撐在桌邊盯著江羿:「白家的飲食材料一向跟白宮是同一渠道進貨的,投入使用之前少說也會經過五道專項檢驗。」
說著說著,白明朗的目光赫然變得鋒利起來:「你倒是告訴我,一輩子沒去過路邊攤的白家家主,什麼情況下才會出現『病從口入』的情況呢?」
本來就一直在動搖的江羿硬生生被白明朗的咄咄逼人問到了啞口無言。
白明朗顯然也沒打算等她回答,而是看了看共享屏上的倒計時:「之前我申請了死亡鑑定,一份是白老頭兒的,一份是泳池女屍的,看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