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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羿就像不知道自己剛剛丟下一顆威力多麼大的炸彈似的,繼續說道:「剛才大小姐都說了,連你我如果仔細辨認都能注意到的問題,師父他老人家更是掃一眼就應該發現異常了。」
說到這,江羿慢慢湊近滿臉驚異和震怒的曲蕎,帶著惡毒的笑容一字一頓地說到:「可他為什麼沒有質問我,也沒有提醒你呢?」
看著圓桌對面幾乎劍拔弩張的兩人,海燃和白明朗下意識回頭互相對視一眼。
不得不說,這個橋段是他們之前沒有想到的。
原本他們只是單純認為是大徒弟藉機調換了小徒弟的工具,故意陷害小徒弟烹煮食物不達標,卻沒想到這貓膩裡面居然還把他們的師父攪進來了。
而且要是按照江羿的說法,風大廚根本等同於是在默許門下徒弟不擇手段地爭鬥。
哪怕對方一個是自己的首徒,一個是自己的愛徒。
這麼說來,這一門仨師徒還真真的沒有一個是善茬兒。
被問到啞口無言的曲蕎死死咬著下唇,腦海中飛快地重新整理著各種信息。
剛剛江羿的說法對她代入的小徒弟一角來說不亞於當頭棒喝。
曲蕎甚至能夠感到自己心裡突然湧入了一股既慌張又憤怒,還充滿了瘋狂疑問的複雜情緒,就連攥緊物證袋的手指關節都泛起了片片慘白。
如果不是長年累月的刻苦修行讓曲蕎擁有同齡人無可比擬的意志力的話,恐怕這一瞬間收到的信息,就能把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徹底掀翻。
一時之間,僵硬對峙的氣氛讓整個圓形書房的空氣都仿佛遲滯起來。
海燃瞥了一眼共享屏角落裡的倒計時,轉頭看了看白明朗。
那神色再明確不過了——現在這趴不是你的主訴環節嗎?趕緊的啊!別看戲了!
大小姐的眼神壓迫感實在太強,白明朗只能無可奈何地起身:「兩位的私人恩怨可以暫停一下稍後解決嗎?畢竟案子破了之後說不定不用親自動手,你們其中就該會人自動消失了。」
看著對面兩人齊齊投來惡狠狠的目光,白明朗立刻舉起雙手表示無辜:「我說的是角色。」
江羿和曲蕎幾乎同步賞了白明朗一記白眼,這才各自收回目光不甘心地互瞪一眼,算是接受建議暫時收兵。
白明朗毫不在意地總結道:「就目前搜集到的有關大徒弟的主要證物暫時是這些,需要注意的是,這些證物雖然都指明了在此次案件中大徒弟掌握了一定內情,但都沒有直接指出她擁有作案條件。」
「至於作案動機……」
「作案動機等下由我來說明。」
沒等白明朗話音落地,曲蕎傲嬌的聲音搶先響起。
說話的同時,曲蕎順帶斜了一眼江羿:「畢竟這個世上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大師姐了。」
江羿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哼了一聲,懶洋洋地偏過頭去。
白明朗順坡下驢道:「那感情好,我們可以直接進入第二部 分了。」
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環,白明朗把已經導入到共享屏上的證據包重新排列了一下順序:「我選擇的第二搜證區域是兩位的師父,風大廚的活動區域。」
白明朗說話的同時,共享屏上依次亮出幾張房間的照片:「相信無論是出於私人關係,還是公開搜證,大家對這些房間都很熟悉了。我現在要說的是這個——」
白明朗調出一張實體書的照片:「風大廚的房間裡除了獎盃獎牌多到數不清之外,其他裝飾品都少得可憐,書籍更是罕見,所以這本掉在了起居室沙發底下的書頓時引起了我的興趣。」
這個證據海燃也是第一次看到,不免多了幾分好奇。
事實上,自從在風大廚的活動區域裡發現了最惹眼的「浴缸複合型解剖床」和讓人印象深刻的某些「紀錄片」之後,海燃對於那些零碎的輔助無證就沒有太上心。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白明朗要比自己更加專業也更加專注。
白明朗並不知道自己默默獲得了傲嬌姐姐的無聲褒揚,還在逐個解說著找到的證據:「這本書叫《千年駭人野史》。顧名思義,這並不是正統意義上的歷史,所以它的內容更偏向奇趣詭譎的秘聞。」
共享屏上的照片被翻到了一頁打開的書頁上,白明朗用光標指著其中一段提示眾人細看:「我大略翻了幾下,這本書里有好多處涉及到各個國家不同朝代的食|人歷史,有些段落描寫非常詳盡,甚至還有配圖。」
白明朗單手撐著圓桌邊緣,一臉匪夷所思的輕笑:「之前暫且不提,就風大廚跟我家老頭兒來往甚密的這幾年,再到你們師徒三人入住白家,我就沒見他主動拿起過一張報紙看兩眼。」
說著白明朗的輕笑變輕嘲:「要知道,這本書雖然是野史,但卻是一本清朝初期編纂的半白話文雜記,要不是對裡面的內容格外在意,一般人都未必讀得通、讀得順,更別說是否能讀完!」
一邊說白明朗一邊在共享屏上排列出一行有著明顯標註的書頁照片:「可風大廚不但讀完了,看樣子還讀了很多遍,並且在他感興趣的頁面上都做了筆記,而這些被特意標註過的內容,無一例外——」
「都、跟、食、人、有、關。」
白明朗在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調赫然變冷,表情也肅穆得可怕,不再見半點兒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