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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桌子另一側的曲蕎像是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恢復似的,依然微微張著嘴巴像是驚訝自己說過的話。
剛才一直插不上話的江羿趁著雙方都沒人說話的時候,順勢開口試圖打破僵局:「這份證據確實很驚人,但……視頻中並沒有明顯能夠指向我師父的標記……」
江羿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偷瞄著雙方的臉色,簡直把大徒弟畏畏縮縮的牆頭草性格表現得淋漓盡致。
看到眾人暫時都沒有要辯駁的意思,江羿膽子大了一些繼續說道:「雖然這光碟是在我師父房間裡找到,但也可能是從其他途徑得來的不是嗎?」
海燃用鼻音哼出一聲冷笑:「知道什麼是『負隅頑抗』嗎?給她看!」
海燃的後一句是對白明朗說的。
事實上,不用海燃吩咐,早在江羿一開口的時候,白明朗就已經更新了證據界面了。
瞬間放大的照片上清清楚楚顯示著一張放置在碩大浴缸中的金屬解剖床,解剖床的兩側各自掛著一排尺寸逐漸增大的金屬簍子。
看到這張照片,即便是再想找理由狡辯的江羿也瞬間啞了火。
海燃面沉入水,抱著雙臂靠在椅背上看白明朗進行解說。
「這個看上去古怪的設施是在風大廚房間的浴室里找到的,浴缸邊緣的開關里藏著特殊按鈕以供浴缸底升降,從而把這架解剖床抬上來或是送下去。」
白明朗一邊說一邊點了下光標,一具由虛線組成的模擬人體立刻出現在金屬床上:「因為實物過大且有些忌諱,這裡我申請了『模擬場景重現』。」
說話間眾人感到眼前一閃,瞬間就像轉場了似的圍坐在了浴缸旁邊。
江羿仰著頭瞪大眼睛四下張望,曲蕎也警惕地來回掃視了一圈。
就連海燃都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四周。
如果不是圓形書房的一圈高大書架能夠透過虛化了的衛生間背景顯露出來,眾人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被轉場」了。
把場景重現叫出來的白明朗此時正站在金屬解剖床的床頭向幾人示意:
「我們通過研究這架解剖床的結構和功能,結合在觀影室發現的碟片,做了這個模擬流程方便大家檢驗。」
說罷,白明朗再度點擊了一下光標。
一把被無形的手掌控的尖刀出現在空中,毫不猶豫地向金屬解剖床上的虛擬人體扎去。
白明朗適時補充道:「為了更加客觀和公正,這裡的刀具是完全模仿碟片中出現次數最多的一把剔骨刀建模的,無論刀刃鋒利程度還是刀尖入深,都完全複製了碟片情節。」
說實話,白明朗要是沒有加這句補充,其他三個人還能勉強自己暫時忘掉案情,就當作是看模擬動畫。
好死不死白明朗偏偏在手起刀落之時,「盡職盡責」地詳述了幾句。
雖然他的畫外音輕描淡寫沒有刻意加重語氣,卻反而讓幾個人不約而同回想起碟片中開膛破肚、鮮血淋漓的恐怖畫面。
更過分的是,模擬現場的每一步流程都是按照碟片上的實際拍攝速度1:1重現的,也就是說有些場面並不能指望著靠倍速一筆帶過。
當看到空中那雙無形的手毫不在意、簡單粗魯地把心肝脾肺腎分門別類地丟進解剖床兩側的金屬簍子裡時,江羿終於忍不住轉頭「哇——」地一聲吐了。
系統仿佛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出似的,幾乎在江羿低頭的瞬間,她身邊的一格地板磚即時滑開,升上來一個套著嘔吐袋的精巧垃圾桶。
就在江羿背著眾人大吐特吐的時候,模擬場景已經到了處理那堆亂糟糟的大腸小腸的階段。
海燃終於也忍不住垂下了眼帘,用指尖狠狠拽了幾下眉心。
雖然模擬場景重建並沒有包括氣味在內,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海燃總覺得自己的鼻腔都被血腥味填滿了。
好在有之前在觀影室里獨自一人被驚嚇的經歷,這一次看著虛線構成的架空人體,只要不過分聯想倒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人好像就是這樣,有過更深刻的過往,其他力道不及的經歷努力努力也就都能夠忍受了。
江羿吐到差不多的時候,系統體貼地在她的椅子扶手上放了一包濕紙巾。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好的江羿才一回頭,就看到那把剔骨刀開始在兩根肋骨之間磨刀,而已經被挖空的腹部殘留的汩汩血液則順著解剖床四周的凹槽流向了床尾的金屬桶里。
該死的是白明朗就像是故意似的,非常及時地補充了一句:「把食材分類儲存是廚師的習慣,一個成熟的廚師更是不會浪費任何一點新鮮的食材,即便是只能做輔料的血。」
江羿:「……」
此時此刻她是真想衝著白明朗的耳朵嚎一嗓子——「你丫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在破案,不是在做美食節目!」
可惜膽汁都吐出來的江羿連翻一個白眼的多餘力氣都沒有了。
同病相憐但明顯狀態更甚一籌的海燃憐憫地瞅了江羿一眼,不由得奇怪道:「醫生跟屍體打交道不是常事兒嗎?應該早練出來了啊!怎麼會這麼大反應?」
第120章 ·該死的模擬現場
江羿沒好氣地嗆聲道:「醫生動刀是救人!又不是反人類的變態!看著那種粗暴的下手方式就噁心,何況這貨之後還會把人拿去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