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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了口氣,辰學徒憤恨的神色中多了一絲疲憊:
「你們一定也覺得很難堪很噁心是吧?然而這就是我當時的遭遇。」
紅醫生已經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雖然她沒有出聲,但從那不斷微微顫抖的單薄肩膀,海燃知道她應該是繃不住了。
舔了下略微乾澀的嘴唇,海燃試圖幫助辰學徒和紅醫生把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推進得快一點:
「然而你拒絕了她,對嗎?之後她就去向學校誣告你了嗎?」
辰學徒閉了閉眼睛,像是在琢磨該如何說明:
「我是拒絕了她,但她沒有選擇當下去誣告我,因為她沒有證據,所以第二天她立即又找了我一次。」
海燃眼神一凜:
「該不會在第二次私聊過後,她就有『證據』了吧?」
辰學徒看著海燃苦笑著點了點頭:
「真的讓你說中了!果然大人們都是狡猾的!雖然只有少數人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自己的學生,但這種套路顯然你們都懂。」
海燃張了張嘴,特別想反駁一句「不,我不懂,我只是聰明」。
不過考慮到現在的氣氛和辰學徒的心情,海燃忍了忍,還是把反駁的話咽回去了。
第242章 ·可怕的大人
辰學徒接著說道:
「後來我才知道,她事先已經讓另一個早就跟她串通好的學生躲在了我之前藏身的那個儲物櫃裡,然後借著櫃門上百葉窗的縫隙偷偷拍下了我們的對話內容。」
海燃接話道:
「只不過這些被拍下的內容在送往校方高層面前時,已經經過了剪輯對麼?」
辰學徒不由得佩服到:
「你真的很懂這些套路!」
不用誇我!
海燃氣結地磨了磨後槽牙,最終還是忍氣吞聲地扯了扯嘴角裝作不在意。
然而在心裡海燃已經喊了無數遍了——「小子這TM不是誇獎!你再給我評價一句我就揍扁你!」
辰學徒並不知道自己的讚嘆已經無形中得罪了某個難搞的「大人」,他依然自顧自地回憶到:
「拿到了偽證,她還嫌不夠,畢竟如果學校出了性|騷擾醜聞的話,無論當事人是誰都會讓學校名譽受損的。」
「所以為了確保能讓我『一擊斃命』,有關我的流言也迅速爆發出來了。」
這一次海燃沒有再輕易插嘴的,但是從辰學徒回憶時,那種過了多年依然會驚恐的神色,她知道這件事對於這個孩子的傷害有多深。
「先是班級里出現了流言,說我對班主任動手動腳,還偷拍她裙底,被抓住後還試圖以暴力威脅班主任讓她噤聲。」
紅醫生從手掌心裡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表情看著辰學徒。
這根本是把事實完全顛倒過來了啊!
辰學徒語氣苦澀地垂下眼睛看著地板:
「一開始可能大家還只是當成八卦,半信半疑地討論一下。後來不知道從哪裡流傳出來那截被剪輯過的視頻,所有人都能看到我跟衣衫不整的班主任的對話片段。」
事到如今,在場所有人對於辰學徒之後的命運走向也就有了大致的判斷了。
「這件事情被鬧得越來越大,終於被班主任『知道』了,她哭著跑去跟校長投訴。」
辰學徒冷冷的神色中出現了一絲譏諷:
「校長找了拍攝視頻的學生詢問情況,那傢伙說他原本是跟其他人玩藏匿遊戲躲在了儲物櫃裡,卻無意中拍下了我騷擾和威脅老師的情況……」
說著,辰學徒忍不住嗤笑一聲:
「說到為什麼私下傳播卻不報告給老師,那傢伙的理由是——害怕我的報復,所以沒敢第一時間上報,只是找了相熟的同學一起『聲討』我。」
海燃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既憤怒又悲傷的辰學徒。
她只能不斷細細觀察著辰學徒的神色,暗自希望辰星不要代入太深了。
像是總結一般,辰學徒坦言了這件事之後自己的下場:
「這件事情發酵之後,我在學校幾乎成了眾矢之的。不但所有人對我指指點點,就連我曾經的死黨都為了顯示跟我撇清關係,當眾對我推推搡搡。」
說著,辰學徒下意識反手摸了摸後背:
「我背上那片燙傷是班主任故意潑過來的鏹水。」
此話一出,紅醫生的神情簡直駭然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什麼樣的仇恨能讓人用鏹水來對待一個孩子?
就像在講述別人的過往似的,辰學徒望著虛空的地方本能地敘述著:
「當時剛下了化學課,我明明就是一個人在角落裡收拾東西,但她趁我不注意走過來,把實驗用剩下的鏹水潑到了我背上,然後撕心裂肺地跑出去叫人,說我又試圖對她不軌。」
「人們很快涌過來,但基本都是在安慰哭泣的班主任,卻對疼得在地上打滾的我視若無睹,要麼就是用最惡毒的話詛咒我。哦,對了,你也許不知道——」
說著,辰學徒轉頭看向海燃,微微一笑:
「我是個被遺棄的私生子,我沒有父母,當初在鎮上讀書也是學校給予的慈善名額。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吧,鎮上所有人都覺得我欠他們的,同時也覺得一個毫無依仗的小子沒什麼好怕的。」
辰學徒看過來的時候,明顯是帶著一個淡淡的笑容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海燃看著那個微笑居然有點兒想哭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