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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這種決定還是這個理由,都浸潤著無比慘烈悲痛的無奈。
辰學徒難以忍受地緊緊抓著椅子扶手,一時不慎,竟然將扶手掰斷了!
這聲小小的意外噪音並沒能把大堂里沉重凝滯的氣氛打破。
海燃轉身,再度倚靠在桌邊兒,抱起了雙臂回憶到:
「我始終認為自己還是有點兒運氣的,畢竟那麼多次手術,我都撐下來了。不但如此,隨著容貌的改變,我的精神狀態也逐漸好起來,這大概是對我的家人最大的安慰了。」
「在度過了相當長的蛻變期後,我終於重新投入了普通人的生活。但由於學歷受限,我沒辦法找到更好的工作。我端過盤子,洗過車,最後找了份保險銷售的工作。」
說到這,海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感謝這份職業,不但讓我得到了經濟來源,而且還有了升職加薪的機會。時間不久,我因為業績出眾,從普通推銷員一路升職,直到今天成了總部的調查員。」
第252章 ·詛咒初現
不知道是覺得難以置信,還是想要確認什麼,辰學徒冷不丁地發出疑問:
「所以你是真的走出來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海燃身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沉默了片刻,海燃側過頭看著辰學徒笑了笑:「你猜。」
那兩個字的發音實在太過詭異,一時間,所有人都有點不寒而慄的感覺。
海燃笑了笑,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似的,輕鬆地聳聳肩:
「怎麼可能呢!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笑聲在酒吧大堂里迴響著,讓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
風工程瞠目結舌地結巴道:「那你、你還說我老婆的死跟你無關!」
海燃挑了挑眉,語氣里滿是不甘心:
「確實跟我無關,對此我也覺得非常遺憾呢!如果是我下手的話,保證她不會這麼舒服地玩兒完!」
說著,海燃盯著風工程笑了笑:
「不要小看女人的報復心理。你以為她曾經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是用一條命就能抵償得了的嗎?」
這個時候,作為與這些往事關聯最為微小的辰學徒反而成了最冷靜的一個人:
「所以,三年前你之所以悄悄回來過猶大鎮,就是為了查清這些事情嗎?」
海燃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找尋最合適的用詞:
「確切來說,我是在來『確認』這些事情,順便下個『種子』。」
聽到這種奇怪的形容詞,辰學徒心裡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說你是來『確認』的,也就是說在你實地調查之前,你已經掌握了相當的證據對嗎?」
海燃讚賞地看了辰學徒一眼:
「真聰明!」
辰學徒再接再厲道:
「那『種子』是什麼意思?」
海燃輕笑一聲,看了看滿臉莫名其妙的風工程,話裡有話地說到:
「你想要得到一個西瓜,當然要先下西瓜的種子。至於最後這西瓜長不長得出來,結瓜之後甜不甜,那就要看因緣際會了——你也是華人,不會不懂這四個字的意思吧?」
辰學徒還沒說什麼,風工程已經忍不住發話了:
「能不能說點兒我們聽得懂的?你不能因為她們欠你的,你就在這吊著我們啊!」
跟回答辰學徒時的友好態度截然不同,海燃看著風工程的眼神充滿了毫不掩飾眼的鄙視,語氣更是森冷非常:
「你自己懶得找佐證,又蠢得理解不了,就不要那麼多廢話!」
雖然之前也沒少被大家白眼,但當眾面對面被如此刻薄地評價還是第一次。
勃然大怒的風工程頓時忘記了海燃褲兜里有槍的問題,站起身就想要衝過來:
「有種你再說一次!」
誰知海燃聽到這話,居然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有種?『種子』不是在你那裡嗎?現在都果實纍纍了,你怎麼都看不到嗎?」
旁邊一直在苦苦思索著「種子」為何意的辰學徒突然目光一凜。
他知道了!
「等一下!」
就在劍拔弩張的兩人眼看要正面懟上時,辰學徒突然「噌——」一下站起身,目光悚然地盯著海燃:
「你說的『種子』,是不是指風工程騙保的事情?」
海燃但笑不語,眼神中充滿了好奇和鼓勵。
說真的,她沒想到辰學徒能這麼快反應過來。
剛才海燃是故意借用了自己解封的私人劇情里的一句提示——「種子已經埋下,只等它自己生根發芽」。
是實在的,就在約瑟芬挖出海調查的不堪往事的時候,海燃已經透過私人劇情看到了更靠後的情節。
讓海燃都忍不住在心裡驚詫的,是之後海調查的所作所為。
雖然像海調查的母親希望的那樣,在大動干戈做完一系列整形手術之後,海調查看上去逐漸平復了情緒、恢復了正常,甚至能夠重新融入社會。
然而只有海調查自己心裡清楚,她已經變成了一個面目全非的怪獸。
頂著一張自己都陌生的臉,心裡卻裝滿了醜陋痛苦的往事,白天要保持體面有序的狀態,深夜才能借著獨處的幾個小時做回自己。
海調查的精神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