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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打開時,光看那厚實的紅木材質和保養得當的色澤,世人都會猜測屋裡是何等的華麗,居住著何方大神,放置著什麼珍寶。
然而當門打開的一瞬間,撲面而來的濃重腐敗氣息,以及被厚重窗簾遮蔽了光線的陰暗氛圍,瞬間讓人噁心又驚悚,完全沒有想要走進去的念頭。
海燃被那股難聞的味道沖得差點打個趔趄,還好身後的白明朗敏捷地扶住了她的手肘。
這時系統適時推出劇情提示:
【今天距離上次你和父親見面相隔了一個半月。】
仰頭看了一眼白明朗面色如常的臉,重新找回重心的海燃不由得擰起眉頭:「去把房間的窗簾拉開,窗子打開。」
老管家應聲立刻執行,倒是紅夫人有點猶豫地小聲提醒:「老爺他現在見不得光……」
海燃斜睨了一眼低眉順眼的紅夫人,語氣不善地反問:「怎麼,被狗咬了?」
紅夫人一愣,緩緩搖搖頭。
海燃冷哼一聲,目光望向逐漸明亮起來的房間裡面:「狂犬病才會畏光,既然沒被狗咬,就應該多給病人曬曬太陽通通風!」
另一邊的白明朗不知道是對屋裡的人極度不滿,還是對母親被責備心有不滿,忍不住嘟囔著:「是人早晚都得死,何況還是個為了嘴不惜命的!就算給他登日了也救不了……」
「閉嘴!」
紅夫人慌慌張張低聲呵斥了兒子一聲,生怕惹海燃不高興。
沒想到海燃只是斜了白明朗一眼,就轉回頭看著屋裡沒再說話。
不是她不想說——實在是憋笑憋得辛苦,一旦開口必然露餡兒。
之前打交道的時候海燃就知道白明朗是屬於舌燦蓮花的類型,但也只限於撩貓逗狗。
她是真沒想到這人懟起人來台詞也這麼豐富。
站在海燃身後的白明朗靜靜看著前面那個人微微顫抖的肩膀,嘴角不由得也勾了起來。
之前還嫌棄第一個本子搞得支離破碎,除了真實一無是處呢,結果沒想到第二個本子的設定和選角直接讓自己被壓得死死的。
想到這,白明朗忍不住用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旁邊的紅錦,那表情分明是在控訴「你演我媽也就算了,偏偏還故意讓這妞演我姐,現在好了吧」。
紅錦目不斜視看著前方,好像沒看到白明朗偷偷遞過來的小眼神。
三個人或明或暗互動的時候,房間裡所有的窗簾已經全部被拉了開,窗子也徹底大開了,原本陰沉難聞的屋子瞬間像樣了許多。
唯一不像樣的,恐怕就是來自房間深處的大床上那陣呼哧帶喘的叫嚷聲了:「關、關上!你要殺我嗎!該死的!」
聽到那殘破的叫囂,海燃率先抬腳走進了房間。
紅夫人和白明朗見狀,也立刻跟了進去。
就在三人前腳進入房間的時候,三樓樓梯拐彎處探出一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向敞開的紅木大門張望著。
走進房間的海燃一邊隨著系統白色小字的提示環視著布局,一邊腳下不停地徑直走到了大床旁邊。
對比剛剛看到的各種充滿中國風的古典裝飾,眼前這張明顯西化的大床看上去不但格格不入,而且還十分廉價。
海燃嫌棄地瞥了一眼大床上的帷幔之後,目光落在了大床中央那個人身上。
說是一個人,卻不是很恰當。
要是按照體重標準的話,這人大概只能算個比較重的影子。
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大概能跟愛德華·蒙克《吶喊》里的主人公媲美。
看著床上的那坨陰影,海燃擰緊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很難想像一個人遭受過什麼樣的折磨才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想到剛才系統的劇情提示,海燃頭也不回地問到:「上次見面的時候明明還算不錯,怎麼才一個多月就變成這樣了?」
紅夫人上前半步小聲說:「就是一個多月前,老爺去騎車不小心摔下來了,之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醫生說可能是手足徐動症……」
還沒等紅夫人說完,床上的暗影就像要做示範似的,四肢不受控地舞動起來。
雙腳有被子蓋著還好,那雙放在被子外的乾枯雙手好像從地底鑽出來的殭屍在掙扎似的,在空中叉來叉去的。
配合著喑啞的嘶吼聲,整個畫面驚悚又略顯可笑,很適合給恐怖片做宣傳小樣兒。
紅夫人看了老管家一眼,後者已經搶先一步上前半強|制性的將那雙手塞回了被子裡,並把被角掖死了。
騷動逐漸變小,紅夫人這才靠近海燃用幾乎耳語的音調說到:「這個病如果有突然的噪音或者強光刺激,也很容易發作的,所以……」
海燃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所以就關上了窗子、拉上了窗簾,以免刺激到他?」
第63章 ·非正常亮相
紅夫人猶豫地點了點頭。
海燃接著說道:「雖然不能說不對,但這不是治標不治本麼?當務之急還是要知道病因是什麼才是吧!」
紅夫人趕忙表態:「醫生已經看診過了,初步估計是腦血管意外造成的,但還是需要更進一步的精密檢查才能最後確認。」
海燃覺得奇怪:「那為什麼不查?」
紅夫人囁嚅了幾下,極小聲地答道:「原本是想等壽辰過了再去住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