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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只剩下一個人的緣故,海燃隱隱約約覺得這次轉場的傳送速度都比往常快了許多。
雖然以往轉場速度也很快,卻也因為太快不止一次讓她覺得頭暈目眩,而這次轉場則快到都沒時間感受頭暈。
感到周身的旋風散去,海燃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比起剛才江急救頗有格調的樓中樓,眼前的這套房子一看就是飽經風霜的老式民宅。
房子的格局也老舊而簡單:
正對海燃站著的大門就是一個五六平米的小客廳,小客廳里簡單地擺放著一組舊沙發和一個笨重的茶几;
左手邊是一個勉強稱得上主臥的房間,隔著一道牆就是狹小的廚房和飯廳;
右手邊是一個面積相對主臥要小近1/3的小房間,小房間旁邊是一個只有用於簡單淋雨的蓮蓬頭衛生間,如果有人正在沖涼,那想上廁所的人就要忍著了。
雖然一眼就看到小房間裡的平柜上面擺放著辰星的照片,但海燃還是先進了左邊的主臥室。
其實從客廳的種種痕跡就能很容易看出,辰痕檢是和父母一起生活的。
在國內,成年子女跟父母一起生活並不罕見。
尤其是出生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大城市,很多人為了減輕生活壓力或是單純因為家裡條件更好而選擇成年後繼續跟父母住在一起。
不過從辰痕檢的家境看來,他選擇和父母住在一起多半是迫於無奈。
這一點,從海燃在主臥中翻出的東西就可見一二。
海燃抽出從床頭櫃底層發現的文件,一頁頁翻閱起來。
這是一份被撕碎過的購房合同。
之所以是「過」,是因為這份合同已經被人重新拿透明膠粘好了。
除此之外,海燃還在床頭柜上發現了許多瓶瓶罐罐,無一例外地標註著治療癌症用藥。
看了看手中那疊醫院開出的各種單據,海燃心裡有數了。
存證完畢,海燃轉戰到了小臥室。
即便在主臥已經有重大發現,但這畢竟是辰痕檢的房間,是必檢之地。
在已經舊得掉漆的書桌上,海燃毫不意外地發現一本記帳本。
光從前幾頁看來,在不違法不悖德的前提下,辰痕檢應該已經把所有能夠來錢的地方借了個遍了。
海燃大致翻了翻帳本,冷不防從本子裡掉出一張名片來。
海燃撿起來名片掃了一眼。
鮮紅耀眼的「快錢」兩個字後面是三個大大的驚嘆號,這種頗具衝擊力的設計對於急需錢用的人來說無疑是充滿誘惑力的。
海燃搖了搖頭。
私人貸款多如牛毛的今天,陷阱也如同井蓋隨處可見。
只要一個心神不穩,掉下去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可再想要爬上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海燃沒有在帳本中找到進帳的記錄,但第六感告訴她辰星一定已經有了來錢的渠道。
房子可以不買,病不能不治。
從那份被撕碎又被粘好偷偷放起來的購房合同,不難猜出父母的愧疚與無奈也不難想到兒子決絕的孝心。
然而一個首期才多少錢?
對於動輒一瓶賣到幾千上萬的抗癌藥物來說,這點兒錢又能撐幾個療程?
自己一個外人都能想到這麼多,辰痕檢不可能不往遠處想。
所以他的來錢方式是什麼?
海燃一邊思考一邊翻檢著房間裡的東西。
辰痕檢的房間裡簡陋得都不像現代人的居所,別說電腦和Wi-Fi了,就連用來裝了雜物的手機包裝盒,封面展示的都是最便宜的款式。
看到手機包裝盒海燃頓時有點後悔,之前在現場見到辰星的時候沒機會能搜個身什麼的。
那傢伙的手機上應該有很多線索才對。
海燃站在屋子中央環視一周。
作為系統里的一員,工作又是需要極度細心謹慎的證據檢驗收集,無論本來脾氣如何,辰痕檢應該都是個細緻靈敏的人。
這樣的人如果要藏點什麼,必然會考慮得很多。
比如如何避開父母的日常清掃,不被他們懷疑。
海燃心中暗暗琢磨著,梭巡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衣櫃頂上一個儲蓄罐上面。
位置足夠高,輕易動不到。
取錢口足夠大,是可以多次存取的「經濟型」設計。
最重要的是——
海燃把踩著椅子抱下來的存錢罐在耳邊晃了晃。
一陣硬幣的「哐哐」聲響起,聽起來數量相當可觀。
只是在這陣熱鬧的「搖錢聲」中,海燃敏銳地聽到了另一種音頻不同的「哐哐」聲。
然而這種輕微的不同,在其他人耳朵里就不那麼明顯了,如果是在上了年紀的老人家耳邊那就更沒有什麼差別了。
跳下椅子,海燃跑到書桌邊,把拔掉塞蓋的儲存罐往桌面上一扣。
稀里嘩啦的一大片大大小小的硬幣爭先恐後地滾落出來。
跟硬幣同時掉出來的,還有一部市面上早已不見的初代手機——只能用來接打電話、收發簡訊和砸核桃的那種。
這手機原始得讓現代人無法想像,一部手機居然連開機密碼都沒有。
然而海燃深知,功能越少的手機,越不容易出事。
按亮屏幕,海燃從通訊錄到信息欄挨個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