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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娜絲塔陷入了沉思,她只能用排除法了。
細細回憶這段日子的經過。生病?不可能。百十來年過去,大病是沒有, 小病她經歷過許多次了, 哪一次也沒觸發回憶, 況且這一次雖然她認為自己即將要感冒, 但也被幾片特效藥給壓回去了。
思來想去,這一次跟往常她經歷過的日常有何不同, 也只有一點——
「所以,是因為我使用了您給我的贈禮,這才觸發了嗎?」
畢竟利維坦分給她的生命力, 其中的魔力,她也是第一次才用了。
她越想越覺著是這個道理:「您看,之前那份力量都是在我死了又轉生的時候起效, 但那時候我沒有意識嘛, 渾渾噩噩的, 就算有意識也沒有身體,沒身體還怎麼痛呢?所以才一直都沒觸發。只有這一次,我不僅主動使用了這份生命力,還一度將其耗空了。」
而這份力量,是在她去跳止息之舞的時候,開始重新積蓄起來的。
所以剛好啟動了對抗詛咒的功能。
可還是有些問題,詛咒為什麼會突然反噬呢, 不早不晚, 偏偏在她那一舞即將結束的時候,疼了起來。
還是劇烈的,突然的。
阿娜絲塔想到了一個很糟心的可能性。
「會不會, 是因為那傢伙當時,出現在我附近,意識到我體內的力量,或許會讓詛咒鬆動,所以出手加固了?」
畢竟,那段記憶里,不是說過會來找她嗎?
利維坦也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大,祂甚至瞥了一眼窗外:「也許,此刻我就在你身邊這件事,他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說罷,祂湊近阿娜絲塔,似乎想要宣誓一下未婚夫的主權,但見阿娜絲塔面無表情,確實是連開玩笑或者跟祂拌嘴的精力都沒有了,便也沒做什麼,只是打了個響指,讓所有的窗簾都落了下來。
阿娜絲塔覺著這大概沒用,如果那傢伙已經知道了,所以吃醋生氣,那如今再遮擋住,又有什麼意義呢,畢竟她跟利維坦同進同出,這件事在這個世界內,其實不算什麼秘密。
自從和廌神那一戰之後,傳說演化出了許多版本,但對於魔法和魔神的屬性,很熟悉的人,應該可以很輕易的推導出浮誇辭藻背後的真相來。
這就很棘手,但阿娜絲塔其實不在乎。
她一早,就做好了被仇人找上門的準備,都不怕因此而死了,其他的更不在意。
就怕那傢伙其實並非來尋仇,而是突然要來搶人。
此刻在她面前的利維坦,尚且讓她感受到強烈的威壓,不會因為共處一室就不自在,只是一枚碎片而已。
看起來和往常沒差,但哪怕只是幫助她迅速恢復力量,都得先畫魔法陣,可說毫無戰鬥力。
萬一那個精靈耳朵,把她抓走,又對她的記憶動手腳,讓她把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都忘掉,再暗中做手腳,將這枚碎片也毀掉,那就糟了。
那樣一來,就如同車輪原地轉了一圈,費盡辛苦卻沒有前進。
這才是阿娜絲塔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她看向利維坦:「不然,咱們狐假虎威一下吧?」
萬一,那精靈耳朵這麼多年都沒露面,完全是因為忌憚利維坦,如今發現祂不在這個世界了,這才露頭,那她如今搬回利維坦的宮殿裡,或許能拖延一陣。
這期間,也能儘量試探一下,看看那精靈耳朵的實力如何。
利維坦覺著可行。
甚至,在連夜搬到祂的住處之後,祂還又將宮殿沉入了海水之下,恢復成了先前那誰都無法找到,除了他自己以及阿娜絲塔,誰都無法進入的狀態。
還好,這些禁制本就存在於這城堡的牆體之內,所以如今哪怕只是碎片,也能啟動。
先前按著阿娜絲塔的喜好,修建的花窗,並不曾破壞這一禁制,如今透過彩窗,能隱約看到供電之外,魚群穿梭帶來的光影。並不壓抑,反而十分瑰麗,是個隱居養老的好地方。
但是,在和利維坦朝夕相對了幾天之後,阿娜絲塔又開始待不住了。
雖然她自己這輩子,終究也會重蹈覆轍的淪陷在魔神先生無條件的寵溺和包容之中,從心底里無法拒絕他的追求……
可她不想過早的開始離群索居的,老夫老妻的生活。
而且,她是喜歡把最喜愛的那顆糖放在最後享用的性格,詛咒的事沒解決,她就沒法安心。
但她並不希望利維坦的這枚碎片去冒險調查。
只是碎片,真的遇到意外,那她這輩子,就真的只能守著空曠的城堡睹物思人了。
於是,阿娜絲塔開始假裝埋頭工作,真正目的是通過信徒的祈禱,尋找這些日子,有沒有針對於她的異常。
暫且沒有異常。
信徒都在熱烈的期盼女神冕下再度露面,這是正常的。
還有人皇在祈禱,詢問女神是否肯賜下建造發電站的技術,這也很正常。
到底是能當皇帝的人,常識還是有的,知道跨海電路沒法拉那麼遠,同時,一座核電站也不足以支撐更大的消耗量了。
阿娜絲塔蠢蠢欲動,她突然覺著,自己可以藉此機會出門一趟。
她決定,不光給人皇回應,同時也打算給她勢力範圍之內的海島居民更多的便利。
他們迫於生計太久了,如今有了電力就跟乍富的窮人一般,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運用,讓她忍不住想要手把手的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