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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於魔力的侵蝕,並非完全無敵,但也有相當高的抗性。之前那件衣服,是隨身帶了大半天才影響了她。
阿娜絲塔偷眼看向利維坦。
該不會這慘劇,是他某個魔神兄弟造成的吧?
不,不對勁,利維坦跟他的每個兄弟關係都很差,離著老遠嗅到味兒都會衝上去打一架的那種差。
阿娜絲塔一度懷疑,利維坦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就是到處遊蕩,尋找兄弟們打架。
但看利維坦如今頗為淡定的模樣,大概率不是。
利維坦沒說話,步子卻加快了,走在了阿娜絲塔前方。
阿娜絲塔整個人被祂擋在身後,魔力的侵蝕瞬間消失。
她莫名從心底生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而在意識到這種情緒大概是安全感時,阿娜絲塔開始生自己的氣了。
沒出息!怎麼可覺著利維坦會給她安全感呢?
若利維坦當真有心保護她,她也不會每一輩子,都死的那麼早!
一回憶起經歷死亡的痛苦,心內的柔軟頃刻間化為烏有。
她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眼前的工作上。
穿行過一個個巨大的箱子,來到貨倉盡頭之後,雖然被利維坦擋住,一時沒看到全景,但濃郁的血腥味,以及地上暗紅色的血跡,無疑昭示著慘烈的殺戮。
「是一場沒能完成的祭祀。」
其實並不需要祂的解說,阿娜絲塔在才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已經明白了。
確實是人間地獄一般的景象,所有的人跪成一圈,都死於用短刀剖腹。
詭異的是,他們都將腹腔的內臟都扯了出來。
按照常理,開膛破肚的痛苦會讓人根本沒法完成後續的動作,另一個世界中,某個國家流行過的切腹謝罪,都是無法致死,需要介錯在身後砍頭的。
而這幾十個船員,竟然在扯空了自己內臟的同時,仍舊保持著完美的跪姿。
被這些人圍著的,是一個空空如也的燭台,上頭的蠟燭剛熄滅不久,還有餘溫和煙燻的氣味。
這氣味,阿娜絲塔就很熟悉了。
「這是,在轉移力量?」
人類的情緒可以產生力量,這種力量可以被魔神們化為自身存在的一部分,所祂們不死不滅,只要人類還存在,祂們就會存在。
一些極端情況,魔神的本體正好存在於沒有人煙的地方,譬如時空縫隙,或者某個荒蕪的連碳基生物都不存在的星球,就需要信徒們獻祭,傳遞力量過去。
阿娜絲塔也主持過這樣的祭祀,以蠟燭點燃的煙塵為媒介,將情緒的力量傳遞出去。
只是利維坦需要的,只是信徒們用於內卷的雞血鬥志,一般來說不致命。
可眼前這些,強行以痛苦的方式自殺,又製造了緩慢的沉船,可見其需要的,大約是恐懼與絕望。
凝固的燭淚覆蓋著一團模糊而詭異的紋路,將燭淚撬開後,赫然看到銅底座上雕刻著繁複扭曲的圖案,其中心是一顆山羊骷髏。
這圖案,阿娜絲塔是見過的,正是在波爾多浮島夜店裡,那個人妖身上的紋身。
第15章 . 被遺忘的 共同度過的時光
在阿娜絲塔調查燭台的同時,利維坦也沒閒著,他凝結空氣中的水汽為長劍,劈開了一個船員的腦袋。
開西瓜似的動靜引得阿娜絲塔下意識回頭。
就血腥的畫面變得更加噁心,她嫌惡的皺眉,但沒抱怨什麼。
畢竟利維坦這樣做,絕不是興趣使然。
實際上,當祂去觀察那被劈開的腦殼時,已然解除了手中水刃的形狀,染了血和某些灰白色液體的渾水滴落在地,順著木板的縫隙流淌下去。
而阿娜絲塔為數不多的看過幾次利維坦和別人約架,他都習慣在戰鬥結束時,將兵刃收回體內的,反正都是液體嘛。
由此可見,祂也覺著這玩意兒怪噁心的。
別管多不待見這位前未婚夫,至少祂的審美和愛好不需懷疑。
利維坦瞥了一眼地上那坨灰白相間的東西,得出了結論:「他們不是自願的,是腦子裡被人種了東西。」
「通過魔法?」恕她才疏學淺了,是真的沒察覺到這些人身上,存在操控腦子,讓人身不由己的魔法。
要知道,控制一個人摔一跤很容易,可控制一個人虐殺自己卻非常難,她自問是做不到的。如果有誰能施展這樣的法術,卻又不留下任何痕跡,那至少和利維坦這一級別的魔神勢均力敵,甚至可能更強。
但利維坦看起來並不怎麼擔憂的樣子:「通過寄生蟲。」
阿娜絲塔「啊」了一聲,突然覺著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恐怕那些會注射進可憐人身體內的,能令人成癮的藥品,就包含了這種寄生蟲。
她最初以為,那兩人說的主教,宣揚的神靈必然是掛羊頭賣狗肉在騙人。畢竟,一個強大的神靈或魔法師,對於金錢是沒有剛需的,犯得著讓人打工或者賣春來供養他麼?
如今看來,重要的不是壓榨錢,而是將這可以影響大腦的寄生蟲傳播出去。
也不知道這個以山羊骷髏為圖騰的傢伙出於什麼心態,總之,如果任由他這樣肆無忌憚轄區,這個還未完全走出災難影響的世界,就要迎來更致命的打擊。
這可不是一位海洋女神自己能搞定的,阿娜絲塔決定去聯絡其他神靈,讓他們也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