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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跟利維坦之間,有過超出工作上下級關係的交流,不可能印象全無。
迷茫過後,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選項,她不可置信的問:「您的意思是……我背負的詛咒,不是讓我帶著記憶輪迴,反而是讓我缺失了一部分記憶?」
「更確切一些,是缺失了所有快樂幸福的記憶。」
說完之後,利維坦似乎想要拍一拍她的後背,以此來安撫她,但伸出的手最終只停在了半空中。
畢竟,阿娜絲塔如今還是很抗拒被祂觸碰。
良久,阿娜絲塔才喃喃道:「您讓我消化一下,明天……其他任何事,都等明天再說。」
走上樓梯時,她似乎隱約聽到利維坦說,讓她放心的休息,會替她完成那些瑣碎的工作。
也許是個好主意。
阿娜絲塔回到她的住處之後,幾乎是機械性的泡進熱水池中,任由熱騰騰的蒸汽熏的腦袋發暈,思維因此慢下來之後,才長舒一口氣,把被打碎了的邏輯拼了回來。
她算是明白,利維坦為什麼會那麼緊追不捨,又總是露出那樣難懂的神情了。
是在心疼她,也是在心疼自己。
按照利維坦的說法,自己成為利維坦的未婚妻,可不是什麼上司對信徒的嘉獎,也並非是對美貌的覬覦,更不是想要玩戀愛遊戲。
那是真的有感情基礎。
只是那些共同度過的時光,都被她忘記了。
忘掉的都是快樂的回憶,也就是說,她跟利維坦私下相處時,都是滿心歡喜的。
而這些都被刪掉了,腦海里只剩下極少數,公事公辦的,不會引發她情緒的邊角料。
這些不連貫的記憶被大腦修補銜接,形成了利維坦不常出現,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印象。
第16章 . 好好活著 時刻準備反殺
直到浴缸里散發著海鹽清香的水已經失去溫度,阿娜絲塔才站起來。
有一個可能性:利維坦其實在騙她,她的記憶都是這位嫉妒之主搞的鬼,因為那些日子她在和別人談戀愛。
但細想又沒道理,留下的又不是什麼好回憶,利維坦若是想占有她,還莫不如將記憶全刪了,從零開始更好些。
畢竟這位可憐兮兮的魔神,在她這兒的印象分還是負數呢。
於是,從絕望中生出了些許希望。
既然她的悲劇不是意外,而是人為,且犯人未必是魔神這種她撼動不了的存在,那就有徹底根除的可能性。
利維坦沒跟她說,那個給她下了惡毒詛咒的犯人是誰。
首先排除謀殺她的那幾個紅眼病。她們與阿娜絲塔同為神廟中的祭司,魔法造詣尚且不如她,沒道理能施展她聽都沒聽說過的詛咒,還是連利維坦都沒法直接解除的。
而這個暗中搞事的傢伙,早晚會出現在她身邊,來驗收詛咒的成果。
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著,以逸待勞,時刻準備反殺,絕不會等到兇手露面時,已經崩潰成悽慘的瘋子。
至於利維坦說,祂會去尋找詛咒的源頭並解除,這話她聽了也信了,但並不報太大希望。畢竟祂都找了一百年還沒有頭緒了。可人類的精神,能承受幾個一百年呢?
好好活著的第一步就是充足的睡眠。
阿娜絲塔:睡覺睡覺。
大腦:不,你不想睡。
原本她當時直接沖回家來,不問當初二人是如何相處,是怕自己知道,曾經經歷過那麼多美好的時光找不回來而崩潰,又因為誤會並冷淡對待她的戀人那麼多次而愧疚的難以自已,但如今就被好奇心折磨的睡不著。
腦子裡不停的過電影,都是一些她和利維坦搞曖昧的橋段,偏偏這些橋段都是代了一些言情巨製,以至於狗血的讓她頭皮發麻。
阿娜絲塔晃了晃腦袋。
不可能,就算記憶缺失,性格總是不變的,她跟利維坦的相處模式,必然不符合「霸道總裁與他的小白花」這類設定。
在床上打了八百個滾之後,阿娜絲塔泄氣的從被窩裡伸出手,將床頭柜上的祈禱接收器抓了過來。
水晶球在發熱。
基本都是先前遊輪上逃生的信徒,開始陸續奉上供品。
阿娜絲塔挨個給他們發了語音消息過去,讓他們將供品直接送去她的廟宇,由她的神官們接收,同時給神官們降下神諭,把這些供奉發一半給周圍的窮人。
好好活著的第二步,就是認真工作。
等阿娜絲塔意識到,認真工作和保證睡眠充足彼此衝突時,天已經亮了。借著熹微的晨光,她看到窗外佇立著一個人影。
她下意識的抬手想要去撥開窗簾,但在指尖觸碰到輕薄的蕾絲時,人影消失了。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就聽到了敲門聲。
「誰?」雖然習慣性的問出了聲,不過對於這位來訪者的身份,她心裡已經有數了。
果不其然,回答她的是利維坦的聲音:「我。」
打開門之後,感受到利維坦的外衣上帶著夜露的寒涼,也不知道他在窗外站了多久。
察覺到阿娜絲塔眼中一閃而過的歉疚,利維坦將外套脫下來,抖了抖上頭的露水,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我在審訊過奧斯萊特之後,就直接過來了,但又不想打擾你休息,就在外邊等了一陣。」
奧斯萊特大概就是那個偽死神中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