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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原秋馬上客氣道:「歡迎回來,美咲姐,找工作還順利嗎?」
前川美咲輕搖了搖頭,表情十分無奈,看樣子白跑了一天,沒什麼收穫。
「不要急,慢慢來。」
霧原秋也就只能泛泛安慰了,日本經濟衰退快三十年了,一份合適的工作本來就難找,搞得女大學生都開始四處認「爸爸」了,更別提前川美咲還不能說話,打零工都不怎麼方便——店長大多都會想要個溝通方便的員工,這也是人之常情。
前川美咲柔柔笑著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會慢慢找的,又拖過了之前霧原秋塞過去的米蛋油肉,準備還給他,霧原秋連忙擺手道:「就別客氣了,美咲姐,我以後可能還會經常打擾你們……不用擔心,我手頭有些積蓄,現在還領著獎學金,這影響不到我正常生活。」
他說了這麼一大堆,隱隱表露出想日常過去蹭熱飯的意思,這才安了前川美咲的心,好歹讓她收下了。隨後她的目光又投向了靜靜趴在公寓一角的沙太郎身上,抬著手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對此霧原秋也非常理解,小花梨必須留在家裡,要是他是前川美咲,也不放心女兒日常和一隻陌生的大狗獨處,萬一出點事哭都來不及。
他馬上表態:「這件事請也不需要擔心,美咲姐。沙太郎性情很好,而且白天我會把它系在洗手間裡,把門鎖死,影響不到花梨醬的。」他準備把沙太郎白天放在壺裡,但說不能這麼說。
花梨有些不樂意了,從她媽媽身後鑽了出來,跑過去摟住了沙太郎,委屈道:「媽媽,沙太郎好乖的,我想和它玩,不要讓大哥哥把它鎖起來。」
沙太郎一臉憂鬱地趴在那裡,乖談不上,倒比較像個毛絨大玩具,根本對自己白天待在哪裡不在乎。
前川美咲沒什麼表示,估計起碼也要了解了解沙太郎的性情再說,轉而用手語說道:「我知道了,霧原君,我現在就去準備料理,很快就好。」
霧原秋覺得自己該表示一下去幫忙的意思,但他連個雞蛋都炒不好,實在也不敢問一聲,只能厚著臉皮應了,準備吃現成的——人家本來就要吃飯的,添他添雙筷,也麻煩不到哪裡去,最多以後他多買菜好了,這叫雙贏。
合理,這十分合理!
……
半個多小時後,霧原秋抹了抹嘴,吃得心滿意足,倒是花梨吃得不多,霧原秋也不會帶孩子,就圖個大家高興,瞎搞一氣,亂餵了花梨一大堆零食,讓她晚飯食量起碼減了三分之二。
但花梨很快樂,又說起了下午和沙太郎一起玩球的事,一直在強調沙太郎非常乖,絕對是天下第一好狗狗,倒是讓美咲聽得神情越來越柔和。
她很少見到女兒這樣開心的,以前女兒只是乖巧,一直怯生生地很怕人,現在終於有了點正常孩子的樣兒,性格活潑起來,甚至說話都流利了不少。
對此,她很感激霧原秋,比救了她和女兒的命都不遑多讓。
對她來說,沒有比女兒開心幸福更重要的事了。
而等吃完了飯,花梨還想去霧原秋那邊和沙太郎玩,但被前川美咲阻止了,取出了手機打開了一個點讀APP,要她識物識詞背五十音,還告訴她霧原秋也要去學習了,不能打擾大哥哥努力。
花梨倒是真聽話,戀戀不捨地放棄了,而霧原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著答應她明天下午再和沙太郎玩,然後就溜了。
他進進出出折騰了好幾次,把訓練器具、狗、狗糧全運進了壺裡,然後踢了踢沙太郎的屁股:「你在這裡隨便活動,餓了就吃東西,別去森林,那裡有危險,知道了嗎?」
沙太郎靜靜地望著陰沉沉的森林,神情憂鬱又淡定,沒什麼反應。
霧原秋估計它聽懂了,就是沒聽懂也沒關係,它皮粗肉厚的,給樹精抽兩下又不會死,再逃回來就行了,沒什麼妨礙。
他不管這呆狗了,順著山谷峭壁就爬到了訓練場,然後取出了詭異的藥丸,看著緩緩膨脹收縮的「血管」,深呼吸了幾次,閉上眼就把這鬼東西吞了。
沒有預期中的「腹中升起一陣熱流,精神一振,四肢舒泰」,反倒是有些反胃噁心,但他也捨不得吐出來,只能拼命在那裡忍著,接著很快胃痛起來,就像有無數把小刀在刮他的胃壁。
慢慢的,這種疼痛又從胃部開始四處蔓延,讓他胸腹之內無處不痛,開始呼吸困難,頭暈眼花。
一瞬間他都有點動搖了,這也太像是毒藥了。
但很快他就顧不上胡思亂想了,又覺得開始發癢,還不是一般的那種癢,是從骨頭裡面開始癢,像是骨髓在造反,讓你想撓還撓不著。
難怪昨天那狗難受到要去蹭石頭,他也想去蹭了。
他痛得想坐著,但癢得又坐不住,在那裡糾結無比,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硬撐了十多分鐘,渾身都麻木了,神志漸漸不清,蜷縮成一團,慢慢閉上了眼,最後一個念頭是:
這要是掛了,可真是夠冤的,早知道還是該去打籃球。
第三十一章 蛻變
霧原秋悠悠醒來時,眏入他眼帘的是壺中那永恆不變的慘白色天空,淡淡的光線散下,透著一股子荒涼寂寥的味道。
然後,他覺得自己不同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好像在歡樂雀躍,有了一種重獲新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