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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就挺厲害的,一直跟著咱們都沒被發現。」
「那和忍術關係不大,你忘了極意神道流以前是幹什麼的了?是暴動專家,好多技法都和潛入、破壞和刺殺相關。」佐藤千歲也開始吐槽了,「她沒有別的興趣愛好,平時就呆在家裡研究這些現代社會根本沒有用的破爛。上國中時她還逃課搭了許多模型,想看看以前傳下來的築城術是不是真的——現在誰還會修城池,她就是一根筋。」
霧原秋覺得這說法不對,本能反駁道:「這叫藝多不壓身吧?」
佐藤千歲有點不開心了,氣道:「你是在替她說話嗎?」
阿齁,分不清誰才是你女朋友嗎?你該和我站在一邊一起罵她才對!
霧原秋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聽著語氣不太對了,沒再說話,免得她又炸毛——當然,心裡還是有些不服,反正他覺得三知代確實有兩把刷子。
兩個人說著話原路返回。等到了居民區後,尋回了背包,又找了間無人的破舊房屋暫時躲藏,由佐藤千歲幫霧原秋包紮止血——主要是背上那三道爪痕,入肉相當之深。
佐藤千歲也不嫌他血肉模糊,默默幫他清洗傷口,而霧原秋覺得很痛,很想去壺裡吸血療傷,但放著傷口不管實在太可疑了,所以還是要多此一舉。
等傷口清理得差不多了,佐藤千歲注意到了他背上有大量細長狀的陳舊性疤痕,有些奇怪地拿手摸了摸,感覺像是被人用鞭子抽出來的。她覺得很古怪,張了張嘴想問問,但話到了嘴邊又硬咽了回去——她懷疑霧原秋小時候遭到過虐待,這極有可能是他的傷心事,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看著這些疤痕,她心裡有些難受起來,趕緊去處理傷口,邊上藥邊低聲問道:「疼嗎?」
「不怎麼疼。」其實還是挺疼的,但男人嘛,有時該裝大瓣蒜的時候就得裝一下,這是天性。
佐藤千歲輕輕哼了哼,但手底下更溫柔了,而霧原秋坐在那裡閒著無事,倒是又回憶起之前的打鬥,感覺三知代的戰鬥風格非常華麗,忍不住用手比劃著名問道:「三知代同學用的那種短棒技法,是你以前準備教我的嗎?」
好後悔,應該學的,抽得對手根本還不了手,轉來轉去好炫酷。
「短棒?」佐藤千歲問了幾句具體情況,搖頭道,「那不是短棒技法,那是小代主修的極意流水,是種劍術。」
霧原秋有點想學,很感興趣道:「詳細說說。」
佐藤千歲需要個對比,隨口反問道:「你知道哪位劍術名家?」
霧原來沉吟了一下:「三刀流的鬼劍士索隆算不算?」
佐藤千歲想給他一拳,氣道:「沒有三刀流,你這阿齁又是從哪部漫畫看來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清楚的,我以前根本沒關注過劍術之類的東西。」霧原秋真沒留意過多少這方面的事,能知道索隆就不錯了。
佐藤千歲又輕輕罵了聲「阿齁」,然後才說道:「日本劍術流派雖多,但大多都是神道流、一刀流和陰流的分支,各有各的核心理念。比如一刀流強調的是『切落』,以攻對攻,正面斬破敵人的攻擊並順勢斬殺對手;比如陰流之中的新陰流,以不被殺為勝,強調壓制,很擅長無刀取,也就是空手入白刃。」
「那極意神道流的核心理念是什麼?」
「不防守。」
霧原秋一愣:「不防守是什麼意思?」
佐藤千歲準備給他裹紗布了,示意他舉手投降,嘴裡說道:「就是極意神道流的劍術體系中,沒有格擋、引落等技法,只躲閃和斬殺。像是一刀流也好,新陰流也好,在戰鬥中都會進行檔格或引落,然後再尋機進行切落或是無刀取,但極意神道流不會,永遠不格擋,根本不會和對方的兵刃接觸,一直通過身法和步法躲閃,尋找到敵人的破綻才會發起進攻。」
「所以,小代只要手持武器時,永遠不會和別人正面對抗,躲閃、躲閃再躲閃,一直躲閃到敵人露出破綻,然後她才會露出獠牙。這其實和藥丸自顯流的戰鬥方式很像,只是藥丸自顯流強調的是閃躲後的一擊必殺,比較適合決鬥,極意流則強調的是不間斷的移動,不間斷的打擊,更適合戰場披甲混戰。」
佐藤千歲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最後怕霧原秋這「阿齁」分不清流派淵源,又補充道,「藥丸自顯流出自薩摩示現流,薩摩示現流出自香取神道流,和極意神道流的傳承源頭一致,所以核心理念很相像,就是自藥丸自顯流出過劍聖,更有名一些罷了。」
這個霧原秋懂,藥丸自顯流的人一直忙著發揚劍術,四處找人決鬥,神道極意流的人則一直忙著搞暴動造反,所以名聲自然比人家差不少,但……
好複雜啊,霧原秋在那裡盤算了一會兒,又對比了一下三知代今晚和怪物的對抗,發現還真是如此,她唯一一次格擋是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一根單拐,格擋只是單拐使用有那個特性,其餘時間全都晃來晃去,根本不和對手正面接觸,找到機會就是一棒子,找到機會就是一棒子,怪物身體素質明明比她強那麼多,最後竟然還是被她打跑了——她也就是沒帶刀,或者沒搞清狀況,不知道該不該殺人,要用刀早把那怪物砍成血葫蘆了。
甚至最後她都沒受一點傷,飄然而來,飄然而去,優雅之極,果然不愧是黑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