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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水磨功夫,霧原秋也不著急,反正左右也就是差幾個人間日的事兒。他更在乎自己資產,不,自己族人的死活,儘可能避免傷亡,就站在一個丘陵頂端遙控指揮,順便也瞧瞧狐人之中有沒有什麼好苗子,為下一步建立一支脫產小軍隊做好準備——要老實憨厚、敢打敢拼的年輕人,兵貴精不貴多,挑剩下的都去種田做工,早日實現壺中鎮自給自足。
他正和幾個狐人軍官苗子對著不遠處的戰場指指點點,商討怎麼提高效率,容娘一溜煙地跑來了。她額頭薄薄一層香汗,請霧原秋屏退眾人後,立刻將事情原委細細稟明,並將「天狐遺寶」獻上。
霧原秋微微愕然,沒想到難民中還真混有狐人以前的管理層,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現在他已經控制住了局面,雜狐已經被打亂分開編組,都由親近他的狐人在帶隊,前朝遺老無論是驅逐出去還是軟禁起來都不是難事。
他邊想著該怎麼應對,邊將「天狐遺寶」接了過來,發現果然看上去就不是凡物,正要打開細瞧,容娘連忙又提醒道:「尊上,那個名叫玉娘的女子說過,這盒子只有天狐血脈才可打開,不然非死即傷。」
她說完就開始仔細觀察霧原秋的臉色,開始分析過會兒要不要「自作主張」偷偷把白家祖孫活埋了,但耳中只聽「咔噠」一聲輕響,再瞧向盒子,發現盒子上花紋閃動,竟然自己開了鎖扣,正緩緩打開。
霧原秋也小吃了一驚,他很怕死的,絕非莽撞之人,哪怕白狐玉娘的話很像是在虛張聲勢,但既然她敢那麼說,他就沒打算自己頭鐵去試試,完全可以換別人來開盒子,比如白家祖孫就挺合適的。
白家祖孫要被這盒子搞死搞殘了,那就是為了爭權奪利要暗殺他,最後自食其果,死有餘辜,理當鞭屍正法,懸首示眾;要是沒被搞死,這自然就不是天狐遺寶,白家祖孫為圖晉身之階在欺詐他這個大慈大悲新天狐,罪不容誅,理應送去勞改500年,挖土豆挖到死。
當然,他也就是腦子裡想想,沒打算真給白家祖孫扣帽子,他性格就不是那麼陰毒的人,也不太喜歡這些心中算計——只是不喜算計,不是傻,他心思其實也算細膩,通常會想得很多,認真做一件事時,一般也能做得比較穩妥。
大勢在他,他確實救了上萬雜狐,就算證明了他是個假天狐又能如何?
這些雜狐以後不過日子了?不吃飯了?敢造他的反嗎?
這盒子其實什麼也證明不了,他現在不是天狐也是天狐,容娘真是緊張過了頭,估計是日劇看得太多,格局小了。
就是這盒子突然開了,有點出人意料。
他原本已經停了手,想回頭找個死刑犯來試試,只是他剛才發現這盒子隱隱在吸附天地靈氣,習慣性的感知了一下,想瞧瞧是不是表面花紋有什麼神異,結果好像就偏偏觸動了這盒子上的某種機關。
全自動感應靈盒?
這麼先進嗎?
霧原秋心思閃念間,皮膚下的「龍鱗」隱隱浮現,靈氣鼓盪,護住全身,但沒把盒子扔出去——他現在的感知能力頗強,靈性直覺告訴他,這盒子對他無害。
很快,盒子完全打開了,盒身外的花紋也越來越亮,攪動靈氣,終於憑空掀起了一股氣浪。烈烈巨風以霧原秋為圓心,瞬間就把容娘遠遠吹飛出去,把山丘之下的幾個狐人壯漢也掀翻在地。
霧原秋沒管,這是靈盒在清場,不是在傷人,以容娘等人的身體素質不會有大礙。他的心神全部集中在了盒內的一股意念上……或者是一縷殘魂,反正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正脫離盒子緩緩擴散開。
他略微猶豫了一下,感覺這股意念脫離了靈盒保護正在消散,連忙將自己的意念纏了上去,靜靜開始感知——這應該是一封信,大概率是天狐遺書,就是存在形式十分怪異。
容娘這獻寶人遠遠被吹出了土丘,差點摔散了架,但確實僅受了點皮肉之苦,而等爬起來發現霧原秋站在土丘上閉目不語,也不知道該不該再衝上去「救援」,猶豫了片刻,馬上替霧原秋連連下令,召集黃太公、胡三等親近霧原秋的狐人前來護駕,集中忠於霧原秋的族人以防生變,順便把白家祖孫也提來,要是霧原秋有個好歹,比如元氣大傷什麼的,今天就把這三個傢伙燉了當補藥。
霧原秋沒理會這些雜事,完全沉浸在了盒中封存的意念中,有點像在看一部電視劇,還是言情電視劇,主角就是一隻天狐。
這天狐生於天地靈氣最濃郁的一段時期,當時天地裂縫剛剛被封堵,魔物雖未完全清剿乾淨但斷了來源,已經成困獸猶鬥之勢,不足為大害。
那段時間很美好,天上祥雲處處,遍地奇花異草,萬物生機勃勃,天生精靈活躍無比,人間界實力達到了最頂峰,人族和妖怪還統稱為百族不分彼此,相處起來一派和睦。
隨之下來就是人族的高速發展期了,人族天生心靈手巧,雖然身體孱弱,沒有任何天賦神通,但長年和魔物交戰,九死一生,自然而然就鑽研出了一套借天地靈氣為己用的法門,並不輸給某些妖怪族群的天賦神通,漸漸還有了優勢。
人族下限極低,普通族人完全不堪一擊,但上限卻很高,習法有成,可翻江倒海、隨手碎山的強者有不少。這些人少了和魔物的廝殺,沒了消耗,人族積累日漸深厚,倒引起了某些百族的傾慕,開始向人族學習,甚至還在形態上向人族靠攏,畢竟人族能產好東西,衣衫華美,食物精緻,日常有手指也確實很方便,比爪子翅膀強。